走到床尾的時候,茭白一把扯住搭在老男人身上的被子,往床沿一拽。
被子有將近大半都掉在了地上,剩下小半正在墜地中。
茭白滿意地欣賞了會自己的傑作,慢慢悠悠地去了客廳。他一眼就看見了沙發上的手機。
沈老狗的,沒鎖屏。
南城最顯赫的沈家家主,會這麼隨意?
茭白把睡衣的帶子繫上,打了個蝴蝶結,這是放了鉤子,等他咬呢。
他還必須咬上去。
因為他在那不可一世的沈董事長眼裡,就是個有點小聰明,但難等大雅之堂的玩意兒。
就該咬這鉤子。
不咬的話,他藏在爪子底下的小刀片會暴露出來。
對這些商界巨佬來說,小玩意可以有自己的小想法,權當是情趣,心情不錯的時候可以陪著玩一玩。但如果小玩意的心機太深就沒意思了。
釣魚遊戲很奇妙,你以為自己是垂釣者,高高在上勝券在握,說不定你才是那條魚。
茭白拿起手機,按了他特地背下來的幾個號碼之一。
背後倏然響起冰冷至極的聲音,“你在給誰打電話?”
放鉤子的人當場將他抓獲。
.
茭白維持著打電話的姿勢轉身,他持手機的那隻手被鉗制,手上一空。
沈寄將茭白的雙手反剪,掃了眼螢幕上的那串號碼。
茭白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沒想起來這是沁心園的座機號。老傢伙養小鳥雀的地方太多了,他哪管對應的座機號。
沈寄聽見電話那頭傳來蒼老的問聲,面無表情地掛掉電話,他把手機丟沙發裡,逼近眼皮底下的瘦弱身影。
茭白被他氣息裡的酒味燻到了,臉往旁邊偏。
沈寄將小狗的臉掐回來,正對著自己,他不開口,不知在想什麼。
茭白也不吭聲。
“沒我的允許就動我的手機。”沈寄的嗓音森冷凌然,“你膽子不小。”
茭白一言不發。
沈寄掐著他臉的力道加重:“啞巴了?”
茭白的鼻息有點急促,臉被掐疼了,他就啟用了特地沒剪的指甲。
於是沈董又被抓了。
上次是腳背,一條一條的,皮肉開裂,那種一看就是被抓的痕跡跟他的形象嚴重不符,他那幾天都沒去哪放鬆。
這次倒好,直接朝他臉上來。
膽子一次比一次大,要往他頭上騎。
晾了這麼些天,不但沒學乖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反而更野了。也不知哪來的自信。
瘦沒了?
屁股上不還是肉乎乎的。
沈寄再次將狗爪子錮住,他低頭湊近,右臉被抓破的地方滲出血絲,喉嚨裡發出被激怒的沉重喘息。
像是一頭猛獸盯住自己掌下的獵物,正在尋思從哪撕碎,可他半天都沒張開獠牙。
沈寄今晚半醉,來尚名苑的路上他都處在清醒狀態,被助理扶上床之後酒精對他的影響就重了一些,但也不至於被吞沒。
當時鼻樑上那一下讓他愣住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能忍下來,他竟然沒把人玩廢了丟進樓道里,任其自生自滅。
“很好。”沈寄冷薄的唇勾了起來,話音剛落,他就將青年大力甩開,一腳踹翻了沙發。
那聲響極大。
裹挾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怒火。
沈寄四處找打火機跟煙盒,兩樣一個都沒找到,他叉著腰來回踱步,見到什麼就踹什麼,襯衣袖子被他捲上去一截,露著價值連城的黑金腕錶和麥色小臂,手掌上有擦面上傷口時沾到的血跡。
這樣子的他沒了平時的嚴謹傲慢,罕見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