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和胡瀅快速對視了一眼,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沉默片刻後,于謙道:“請恕臣直言,陛下性多疑而少斷,若在盛朝,為君則無不可。然現今之時,魯王手握重兵,野心勃勃,以臣看來,陛下不如退位為王,尚可悠然一生,在青史博得一個好名聲。”
朱祁鈺呆了呆:“於愛卿你......”
“陛下!”胡瀅不等他說完,沉聲道:“於尚書乃是肺腑之言。當年漢獻帝為曹操所制之事,陛下忘記了嗎?魯王之心,遠超曹操,陛下若是貪戀帝位,將來所受屈辱,十倍於今日!”雷聲陣陣,他的聲音也不由加大了些:“臣以為,陛下應退位,不失為一悠閒王爺......”
“住口!”王直一直注意著那邊,此刻聽到了他的話,怔了一下後厲聲道:“胡瀅,于謙!伱二人竟敢勸陛下退位,難道不怕遭天譴嗎?”
“你才住口!”門外的孫順義有了在朱泰野面前表現的機會,厲聲道:“你莫忘了,胡尚書才是禮部尚書,掌管天下禮儀!”
“那又如何!”王直豁出去了:“此事禮不正!天下間就沒有退位的道理!就憑他們兩人,如何能服天下人之心?”
轟!
一聲炸雷響起。
雨完全停了下來。
孫順義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那若是他呢?”
他閃身到另一側。
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衍聖公孔彥縉的臉在閃電中若隱若現,那聲音便是從他嘴巴中發出的:“天下先有父才有子,先有兄才有弟。自古皇位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太上皇為宣宗嫡長子,又是郕王兄長,回京復位,乃是人心所向,有何不妥?”
朱祁鈺看到孔彥縉出現的那一刻,心便已經沉了下去,所有的希望已經消失不見。
他朝朱祁鎮跪了下去。
“臣朱祁鈺,拜見陛下,請陛下復登大位,以正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