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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先將盛謹常的情況簡單和她說了,說是盛謹常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但醒來後狀況如何還不確定,很可能會有後遺症。
緊接著周律師又道:“警察現在也在病房外面輪班守著呢。”
盛子瑜頗覺不可思議:“他這種情況不是正當防衛嗎?警察來幹什麼?”
周律師嘆口氣:“正當防衛不是讓你想殺人就殺人。你爸爸捅嫌疑人的時候,嫌疑人並沒有對他實行侵害,而且他不止捅了一刀,是捅了三刀……我不是專門做刑事訴訟的,但我和所裡的其他同事討論過這件事,你爸爸這個情況屬於防衛不適時,肯定是要坐牢的。”
這話陡然間讓盛子瑜的心情沉重起來。
其實周律師的話,總結來說就是,要不就是盛謹常徹底癱了,到時候還可以爭取保外就醫;要不就是盛謹常恢復好了,到時候該坐牢還得去坐牢。
雖然盛謹常屬於哪一種情況不受她控制,但盛子瑜仔細想了想,覺得她還是比較支援盛謹常當一個健康的勞改犯。
看她皺著眉頭的模樣,周律師想了想,又開口了:“你爸爸比誰都精明……他這樣做,應該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周律師是和盛謹常一同抽絲剝繭一道道發現當年真相的人,看明白林藝蘭這個女人的蛇蠍心腸後,也覺得不寒而慄。
可她沒有做過一件違法的事情,哪怕是當初將林冉冉從親生父母處偷走,若是林冉冉不願出庭作證,那麼最可能的結果就是不了了之。
依照盛謹常先前給她下的套,能判十年有期徒刑已經是最理想的情況,更別說這種經濟類犯罪減一減刑,估計過了幾年,她又能平安出來。
無論是周律師,還是盛謹常本人,都不知道,這個毒蛇一樣的女人在出獄後會做出什麼事來。
為了永絕後患,所以盛謹常才會選擇用這種代價最小的方式來了結她。
盛子瑜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喃喃道:“……原來他是預謀殺人。”
虧她剛才還想問周律師能不能給盛謹常開個狂犬病證明什麼的。
下一秒,盛子瑜突然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胸口,“還好我已經和我老公領證了!”
不然有一個殺人犯父親,她的政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透過的吧?!
一聽她領證,周律師的職業病立刻犯了,他皺著眉道:“就是和上次那個年輕人?你做婚前財產公證了沒?”
對著周律師,盛子瑜自然有些心虛,因為做婚前財產公證是圈子裡心照不宣的規矩,但她和霍錚領證時卻根本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而盛子瑜近來越來越有自知之明,知道她和霍錚兩人除了外表算是登對外——其實外表也不算怎麼登對,他一看就是正人君子,而她一看就是妖豔賤貨——其他方面的條件相差懸殊。
為免周律師覺得她太過倒貼,盛子瑜只得轉移話題道:“哎呀,我爸怎麼樣了?你帶我看看他去。”
盛子瑜趴在病房門口,透過玻璃小窗看裡面躺著的盛謹常。
這個老混蛋,平生最愛面子,現在為了救她的蟲胖,為了給她的媽媽報仇,為了讓他們未來的生活永絕後患,甘願背上殺人犯的罵名,親手將那個女人了結。
盛子瑜是想要原諒他的,可每每回想起前二十年所受到的冷落和忽視,每一個深夜裡嚥下的眼淚和嗚咽,她的那顆心,又會忍不住變得硬一點。
他不是一個完美的父親,總是做些讓她傷心的事情,但又沒有壞到讓盛子瑜和他永久地斷絕關係。
甚至,他後來所做的一切,又足以抵消盛子瑜在過去漫長歲月裡因種種瑣事而對他產生的怨懟。
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