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裡滴答的水聲單調得能把人逼瘋。江尋抖了抖胳膊上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倒是給這死寂的氛圍添了點音效。
“這待遇還真夠好。”他低頭打量著手腕上的鐵鏈,揚起一邊眉毛,“瞧這鎖鏈的成色,怕是用了最好的精鋼鍛造。嘖嘖,也不知道這紀家是多看得起咱們。”
梅子羽把腿伸直了靠在牆上,挪了挪被鐵鏈壓得發麻的肩膀:“要我說,這是給咱們面子。就這普通的鐵鏈子,哪裡鎖得住江湖榜前兩名的高手?”
“得了吧,”江尋笑罵道,“你小子都被關這兒了還臭美啥?也不知道是誰不懼那狂風狼的陰招,輕敵了吧?”
“嘿,你好意思說我?”梅子羽不甘示弱,“要不是你非得逞能,也不至於中了人家的圈套。這會兒倒是跟個沒事人似的在這兒說風涼話。”
青陽聽著兩人打趣,眉頭卻越皺越緊。他望著地牢那扇厚重的鐵門,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訓練有素的陣型,還有那枚不經意間露出的府衙腰牌……
“兩位兄臺,”他忽然開口,“你們可還記得在場的黑衣人大約有多少?”
江尋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起碼得有三千人吧?而且個個身手不凡。不是普通的烏合之眾。”
“就是啊,”梅子羽接話道,“平常計程車兵應該沒這麼強的戰鬥力吧?看來這狂風狼只是個打前戰的,就是誘導我們輕敵。”
青陽點點頭:“所以我在想,紀家真的有這麼大的勢力嗎?他若是練兵的話,這麼多的兵力,是瞞不住的。”
這話一出,牢房裡安靜了片刻。江尋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你的意思是,這背後還有別的勢力?”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青陽壓低了聲音,“有個黑衣人腰間別著府衙的腰牌。”
“府衙?”梅子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你是說,秦州府衙也參與其中了?”
青陽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三人立刻噤聲,裝作昏睡的模樣。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牢房外停下。伴隨著鑰匙轉動的聲響,那扇沉重的鐵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獄卒服飾的人走了進來,手裡端著個托盤。他踢了踢江尋的腿:“喂,該吃飯了。”
江尋裝模作樣地“醒”過來,眯著眼睛看了看托盤:“喲,伙食不錯嘛。還有肉?”
獄卒冷哼一聲:“這是我們家老爺特意吩咐的。說是江湖榜上有名的高手,得好生招待著。”
“那敢情好,”江尋揚起手腕上的鐵鏈,“不知道這‘招待’還得持續多久?另外,我想問一句,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紀王府還是秦州的府衙?”
獄卒沒接話茬,放下托盤就要走。青陽突然叫住他:“勞煩轉告紀王爺一聲,就說青陽要見他。或者秦州州府夏侯大人,您給夏侯大人傳個話也行。”
獄卒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鐵門再次被鎖上,腳步聲漸漸遠去。
“青陽,你覺得這秦州州府夏侯崢和紀王勾結了?”梅子羽一邊扒拉著飯菜,一邊湊近青陽:“你這一句話提兩個人,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
“你們注意到了嗎?”青陽放低聲音,“這地牢的建制,跟朝廷在各州府建的牢房一模一樣。”
江尋咬了一口肉,眼睛一亮:“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發現了。這地磚的鋪法,牆上的鎖鏈,就連門閂的樣式,都跟我前些年去江都大牢‘做客’時一模一樣。”
“你什麼時候去過江都大牢?”梅子羽好奇地問。
“別提了,”江尋擺擺手,“那會兒為了查一樁案子,故意讓人把我關進去的。”
青陽打斷了兩人的閒聊:“所以說,這裡多半就是秦州的府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