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頭被嚇得回了神,他望向直直盯著自己的趙太爺,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家養老虎?”
趙太爺得意的哼聲:“我有什麼不知道。”
趙老頭用餘光瞥他,真是個愛自誇的老頭子,冷聲道:“切!還不是三餅看到告訴你的。”
被識破了的趙太爺絲毫窘迫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沉聲說道:“把那小老虎藏好,讓村裡人看見可是會給你打死的。”
“用你說!”趙老頭跟他擺了擺手:“趕緊回吧,老胳膊老腿的,受涼又得費銀子。”
他說完就帶上雨笠直衝衝的回家去了,留下趙太爺看著他背影吹鬍子瞪眼,這冤家弟弟,真氣死他了。
趙老頭踩著自家院子的爛泥巴地,他舀水沖洗掉鞋底的黃泥,就往灶房走去。他一進灶房,就看見閨女拿著個大碗放地上,裡頭裝滿了她從神仙地裡拔的草,小白嗷嗚一聲埋頭狂吃。
他每次瞧著小白吃草都感覺畫面莫名有股喜意,但聞著那草散發的味道,只覺得渾身舒適,又覺得喂小白吃太浪費了。他偶爾也會揹著人吃小白的草,他主要想嚐嚐那草的味道,卻沒想到吃下去只覺得渾身舒暢,連骨骼都輕鬆了許多。
他偶爾也擔心,小白每天吃這神仙草不會吃成白虎精吧!
趙桃花喂小白吃草,狠狠摸了一把虎頭,這才轉身準備幫阿孃煎紅苕粑粑,一轉頭瞧見阿爹站在門口,眼神複雜的盯著地上的小白。
趙桃花大聲喊道:“阿爹,你回來了!”
灶房裡頭忙活的婆媳三人聞聲也都看了過來,趙老頭走到矮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水緩緩道:“咱家要出一個男丁,明日去修河堤。”
李氏邊捏紅苕粑粑邊問道:“你打算讓誰去?”
趙老頭也沒想好,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待會兒跟他們商量商量。”
天色漸暗,外頭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只剩下毛毛細雨,屋簷下的小白抬著虎頭望天,低吼了一聲。
柳氏把兩盤煎好的紅苕粑粑端上桌,再配上一大缸的野菜糊糊,便是老趙家的晚食。紅苕粑粑用油煎得外酥內軟,咬一口油香味十足,李氏夾了兩個放到趙桃花的碗中,剩下的一人一個便分完了。
一家人囫圇吃個夕食,便圍在一起商量決定明日去修河堤的人。
趙老頭的話音未落,趙大毅便站出來說明日他去。不過就是修一天的河堤,都不用下水,這半個月他閒得在屋裡睡大覺,渾身直癢癢,終於找到活幹了。
趙老頭見他一臉興奮,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讓其他人各回各屋,留下趙大毅叮囑了一會兒。
等趙老頭回屋時,李氏正在哄趙桃花睡覺,小白也趴在床榻下面打盹兒,坐在床榻的李氏瞧見他進來,衝他噓了一聲。
趙老頭輕手輕腳的上了榻,瞧著閨女窩在她孃的懷裡睡得正香,他俯身將油燈吹熄了。
黑夜寂靜,一層輕薄的烏雲掩蓋住月亮,樹枝條隨著風輕輕搖晃。倏的,一聲響亮的狗吠打破了這寂靜的夜晚,狗吠叫得越來越急促。
趙老頭屋裡躺著的小白耳尖動了動,睜開虎目,它躍上床榻,將爪子踩在趙老頭的臉上,對著床上酣睡的趙老頭低吼一聲。
趙老頭感覺被什麼東西捂住了口鼻,用手急著推開,睜開眼睛只瞧見小白虎一躍而下,用虎爪把門板子抓得呲啦呲啦作響。
李氏被摳門板的聲音吵醒,她撐起身正想讓趙老頭將小白放出去,忽得聽一聲巨響,驚得她大喊一聲。
趙老頭聽見聲音,急忙披上外衣走出屋子,他出屋子的同時趙三根也從屋裡出來了。父子倆對了一眼匆匆往院外走去,兩人站在院子裡望著下面村子的景象,骨縫裡止不住的一陣一陣發寒。
從趙家的院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