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和奴僕的一切缺點,卻又恰好捨棄了它們的全部優點,它們認為自己是集大成者,它們這樣想,可實際上呢?多姆戈認為,自己最有發言權,在它看來,在它們的同類看來,它們剛好站在了那地帶,寸草不生的荒原,什麼都算不上,什麼都看不見,可它們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它們看到了宮殿,它們不是它們的父母,沒有在荒涼之地生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帶來一座窩棚的創造力,它們什麼都沒有,和它一樣,和多姆戈一樣,可悲的小偷,這是一種最可悲的小偷,有些竊賊為錢奔走,有些竊賊視之為職業,而它們呢?沒什麼理由,它們自己也找不出理由,它們誰也比不上,只能令那些數量最多的生物驚愕,它們沒見過它們的父母,因此一見到它們就大感新奇了,可再沒有人比它們更清楚,那些人誇讚著的東西,全是從父母那兒偷來的,它們在誇讚誰呢?它們只是些擺在這兒的螢幕,是電視機螢幕和電腦螢幕,這些人盯著螢幕裡的影像嘖嘖稱奇,它們自己最清楚,這不是在誇讚它們,這些人的讚美之聲越響亮,它們就越羞愧,它們本該引以為豪的一切都是從父母那兒偷來的,它們嘗試自己製造物件,可什麼用都沒有,它們沒這本事,它們自己最清楚,就像迪蘇克說過的,區分標準實在很鮮明,它們只能欺騙自己,還是要欺騙自己,它們什麼都不會做,最拿手的事就是欺騙自己,它們告訴自己,這不是贓物,這絕不是贓物,這是它們憑藉自己的手投來的,即使它們是小偷,那也是替天行道的小偷,因為它們的父母是惡棍,所以這種偷竊算不上偷竊,如果誰敢說這是種偷竊,它就是在支援它們的父母,必須把它按住!多姆戈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它們這時候倒是很團結了,它們的吼聲重疊在一起,這是它們的父母最不屑一顧的團結,它們嘴巴上也這樣說,可實際上呢?它們渴望得到絕大多數人的掌聲,不然的話,它們何必出來?它們身上的物件是不完全的,多姆戈想著,所以那些人才會說這些話,它們接受不了它們的父母,但當然能接受它們,它們是次品,殘缺品,是一無是處的垃圾,當然,對它們父母來說,是這樣的,可對這些人呢?多姆戈不想這樣做,豹子跟魚賽跑,成年人與孩子比試力氣,即使它們贏了,奪得掌聲了,那又有什麼用呢?它們在父母眼裡一事無成,就連偷竊都是不完全的,它們只能在外行人面前耀武揚威,在這些人面前站著,多姆戈知道,它們本就是這種人,它們是一路人,它們就是因為有它們的腦袋才受不了自己的父母,它們有這些人的腦袋,卻只能用從父母那兒偷來的殘次品攻伐自己的父母,它們掩蓋住自己的意圖,可父母早看得一清二楚,它們堅稱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可這在父母的眼裡當然是種玩笑,它們被看透了,這也沒辦法,一位小偷站在失主面前,它還能怎麼樣呢?它們還能做別的事情嗎?多姆戈不知道,或許它們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