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外面買,早就買過了,我說,我們買了多少次油漆?我們買了多少桶油漆?我們去一家商店裡去買油漆,那兒的老闆和我們長得很像,我們得辨認出我們之間的不同,這像是某種簡單的遊戲,我的鄰居對它說:“我們的確買過很多次油漆了,看來我們這次該換個東西。”“你想換成什麼?”“油漆。”“你想去哪兒買?”“不能去那家商場,我們去過很多次,這次得去別的地方。”“你想去哪兒買?”我們提著那些油漆桶在路上走,得時刻注意那些長得和我們很像的傢伙,我們在這時候還是得把嘴張開,說些話,它告訴我,說些你沒說過的話,我把我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我看到它被火燒著的地方了,我把我說過的話重新排列了一遍,這只是權宜之計,它遲早會找過來,我縮在那些角落裡瑟瑟發抖,它隨時有可能過來,我不能擁有一張和它們一模一樣的臉,不然我遲早要被它找到,我不能說那些和它們一模一樣的話,否則我遲早會被它找到,可我只能說,我不能說別的什麼,我得說我自己說過的話,這就是在汙衊它,我難以離開它,我難以反駁它,我難以在它的周圍活下來,我只能這樣汙衊它,它遲早能識破我的小伎倆,它正在尋找我留下過的足跡,我看它已經找到一部分了,它把那些散佈在其他角落裡的腳印拿出來,和我最近留下的印記進行對比,它得出了屬於它的結論,無論是什麼樣的結論都足以讓我把脖子扭過來,它還跟著我,它沒說話,但我知道它想讓我做什麼,總之,要按它的想法去做,它不告訴我它怎麼想,我只能去猜,我只能接連不斷地走在我走過的路上,接連不斷地留下我曾留下過的腳印,我不能留下一模一樣的腳印,即使我想這麼做,也該這麼做,它還看著我,我蹲在地上,去檢查我留下的腳印,我得從它們中間挑出相似之處,我得控制住這些傢伙,不能讓它們遍地都是,也不能讓它們過於稀少,可我想用自己的腳留下自己的腳印,我想留下一模一樣的腳印,我想留下願意同我說話的腳印,醜陋的腳印和華麗的腳印都是我留下的,但它們和我無關,它們是我為它而留下的,我記不清楚我留下了哪個腳印,也許我的下一個腳印會和被我遺忘的某個腳印有重疊之處,它比我更瞭解我,我想,我的鄰居活不下去,它盯著它家裡的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