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摸了摸指甲附近的鬍子,它的剃鬚刀壞了,是在上一次壞的,它準備離開了,那位導遊立刻衝過去把它攔下來,它把罐頭拿出來,對這位遊客說:“這種罐頭打不開,這種罐頭誰也打不開,而且……”這位遊客和導遊齊聲說道:“它們根本不說話。”遊客哈哈大笑,導遊羞愧難當,它捂住自己發燙的臉,不知該如何是好,它想道,我最好找個地方藏起來,就像我一樣,是的,它打算向我學習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該向它索取好處,但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本事也是從其他傢伙那兒學來的,比如雜役,它給了我很多幫助,既然我根本就不敬重它們,那也不必讓導遊來尊重我了,我是這樣想的,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見解,你的意見對我來說很關鍵,不過我不會聽取你的建議,你坐計程車時會把門關上嗎?最好把門關上,這樣最安全,但司機或許不喜歡你這樣幹,你要和司機爭辯多久?你未必能說得過它,這是它難以割捨的職業,早就和它融為一體了,導遊也是這樣,它的話被遊客說出來了,但它還是得把那些流程走一遍,就像體育館裡的跑步機一樣,我早就告訴過它們了,在這方面不要省錢,儘量買些質量好的裝置,它們不聽我的建議,和我一樣,我也從來不在乎你的意見,這下好了,輪到我了,可我仍舊不能聽你的話,還是那句話,沒什麼辦法,實在沒什麼辦法,即使我對你言聽計從,它們也不會放過我,接下來是下一句話,因為你和它們沒什麼關係,它們甚至不認識你,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影響到我和它們之間的關係,然後是最後一句話,但也不一定,我把話說完了,輪到導遊了,它對遊客說:“你想把罐頭開啟嗎?”遊客興致盎然地看著它,像在看那些馬戲團裡被虐待的猛獸,它們的牙被拔了下來,觀眾們笑得很開心,我曾做過調查,笑聲的激烈程度和牙齒數量有密不可分的聯絡,但缺了太多也不好,總是要留下幾顆,得讓觀眾們知道,這些牙不是自然脫落的,而是被那些馴獸師打斷的,它們不是那些猛獸的對手,不過打斷它們的牙其實很簡單,它們拿出一把尺子來,放在自己臉上,誰的臉最大?還得進行比賽,到處是這樣的比賽,冠軍能拿到獎金嗎?“獎金不重要,我只想要獎牌。”它雖然這麼說了,但其實誰都不信,誰會信這種胡話呢?恐怕它自己也不信,想騙過自己並不容易,沒有一件事是容易做的,導遊擅長矇騙自己和遊客,不然它不會如此優秀,但這次,這把戲顯然失效了,它把那罐頭摸了又摸,罐頭上的油漆被它擦掉了,那名遊客把手伸到導遊兜裡,掏出了些什麼,我沒看清,我的望遠鏡在體育館裡,我正準備把它取回來,但看來沒趕上,遊客把那東西拆開了,它把那層錫紙剝了下來,接著就把那東西丟到了嘴裡,我希望它千萬別被噎死,不過導遊明顯不這樣想,它有個惡毒的想法,它把未來寄託在某種惡劣的意外上,它實在忍不住了,它把罐頭開啟了,裡面的蟲子立刻爬了出來,沒錯,是那種腐爛的味道,這位遊客認為這種味道很親切,不過導遊似乎不這樣想,它差點吐了出來,可它得忍住,還是得忍住,忍住,忍住,我小聲地說,不知道它有沒有聽到,這兒也沒有嘔吐袋,它們究竟把嘔吐袋藏到哪兒去了?難道這種東西是什麼稀缺的物件?我上次來這兒時還看到過呢,現在就不見蹤影了,或許有什麼嘔吐袋大盜,它們專偷這類東西,也許不是它們,也許是它,我不知道,它們幹這種事時會一同行動嗎?你見過那些不禮貌的傢伙嗎?我看導遊沒見過,它被那種罐頭折磨得難以自拔,不過那些事還沒發生,這對它來說是件好事,它現在還在為遊客們講解那頂帽子有多宏偉,漁網,那些漁網從樹枝上掉下來,砸到它們頭上,就讓它們在這兒玩吧,它還是個不具備多少經驗的導遊,我得趕快去體育館,你知道體育館在哪兒嗎?如果我沒記錯,你去過那兒,你是什麼時候到那兒參觀的?體育館的館長喜歡吃百葉窗,它抱著小提琴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