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那男孩突然抬起頭,順勢將手裡的畫塞進枕頭中。
這質問像踩了克瓦尼的腳,他的語氣連同心緒一起蹦跳:“沒……沒看什麼!”
男孩審視著他,接著又低下頭去,他似乎發起呆,不願再將那幅畫掏出來欣賞了。
克瓦尼的鼻子向來是很靈的,他從這孩子身上心裡嗅出了股危險的濁氣,這濁氣會使尋常人戰慄,若放在過往的自己身上,他必是不願惹事的,這舉措毫無益處,又何必去做呢?更何況,自己還是這間牢房的新住客。
可他仍要問,這問題是不能被舊有的思緒所阻擋的,若定要尋出個由頭,克瓦尼卻也能隱隱覺察出來,在看到那張畫後,他已改變了,往日的他崩散在這張床上,當自己微微探出頭,望向一名陌生的男孩後,他已重獲新生。
“那張畫畫的是什麼?”克瓦尼問著。
男孩不說話。
卡地安人突然自遠處走來,似是要打斷二人的交流,可這人還未靠近,孩子便作答了。
“我也不知道。”
“這畫是哪來的?”
“買的。”
“在哪買的?”
卡地安人警惕地看著這兩人,梅達爾與範德里似乎都被這怪異的氛圍拍醒了,他們一一從床上爬起來。
範德里扯了扯卡地安人的衣角,示意對方後退。男孩則將手指擱在眼角旁,輕輕按壓,慢慢畫出個圓圈,似在對這物件的來歷進行回想。
“你如果也想要,我可以帶你去。”
“好。”克瓦尼點點頭。
這房間內的風浪已漸漸平息下來,其餘三人搖動的身軀穩固於寧靜的水流裡,於是,他們又坐回去,卡地安人搖搖頭,不解地躺回自己的床中,那本書被隨手丟在枕頭上,因而頁碼被打亂,卡地安人又要從頭看起了。
記憶是件刻意又苦悶的事,這與閒適的閱讀相去甚遠,當忘記這本書的進度後,卡地安人總會從頭開始看,因此,這書看了許久,卻仍沒看完。
梅達爾望向漸漸醒轉的範德里:“應該還有個人吧?他在哪?”
“她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範德里吐出口顏色稀薄的霧氣,“不過總會回來的,在夜晚來臨之前。”
梅達爾略感好奇:“是位女士嗎?”
“是,不過你們最好規矩點。”範德里敲了敲身後的牆壁,“關押區的每面牆後都趴著人,這裡也不例外,你們應該聽說過阿託納,他向來討厭情愛之事,若是兩廂情願還有可能逃過一劫,可若有強買強賣的現象發生,這傢伙立馬便會跑過來紮成串。”
“放心,放心。”梅達爾連忙擺手,“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不過,她本人沒意見嗎?與一群異性住在一起?”
“有意見也沒用啊。”範德里一手靠在牆上,腦袋便隨意枕上去,“你想跟誰提?隊長們?還是領頭人?關押區的一切變動都取決於他們的心情,與其殫精竭慮直言進諫,不如祈禱他們哪天心情好些,說不定就能賞我們點骨頭吃。”
“當然了。”他接著說,“就算不能跟管事的大爺們硬碰硬,人家想收拾你還是輕而易舉的,我不是看不起你們兩個新來的,但畢竟初次見面,底細是一無所知,最好還是先埋點防備,省得到時候熱火上頭,我可不想看到死人。”
梅達爾再次保證:“請放心,我不是那種齷齪的人。”
克瓦尼也應和著:“我也不是。”
範德里很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另外,再跟你們聊點別的,被關進這裡的人,天南海北,而那些管事的又懶得加以區分,於是,我們這些犯人便很隨意、很隨機地被擺在一間間牢房裡,不同國度、不同性別、不同種族的生物會聚在一起,所以,我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