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怫然:“你這女娘,怎麼能害羞至此,朕這般心柔的人,能將你如何了?你瞧朕那座上坐著的愛妃,她多大方,想她第一日侍寢時可一點兒也不怕朕呢。”
雲渡捎一道眼光過去,看見賽婭正一臉驚色地瞧著她。
應是認出了她。
“婕妤娘娘冰壺秋月,清絕無塵,民女愧避三尺,不敢汙了陛下尊目。”
“豈有此理……嗝……”皇上打了個酒嗝,臭氣熏天,不高興道,“朕誠心傳你來,預備給你賞賜,你竟在此與朕推推掩掩,是何故事?莫是覺得朕不及你表兄俊朗才華,入不了你眼?”
“陛下說的哪裡話,臣下草莽形容怎可與您真龍寶相併提。”蘇誡趕緊湊過來打圓場,“表妹她不願接受陛下疼惜,實是有難言的苦衷。”
“何種苦衷不敢視朕?”
“民女——”
“她貌媸。”蘇誡搶她話茬。
“嗯?”皇上瞥了蘇誡一眼,“卿休蒙我,朕可聽說你這表妹生得姣麗,有著不食人間煙火之姿,怎麼到你嘴裡卻說是醜?該不是你捨不得,使不得也要留著觀賞罷?”
“臣不敢。”
“一旁候著。”皇上乏味地遣開蘇誡,正欲再逼雲渡,雲渡卻豁出去一般抬起臉來,斂衽:
“陛下容民女解釋。原本我這容貌也是能看的,只是前日……前日與阿兄鬧了些不愉快,起了爭執,就……不小心毀了臉。不是民女不給陛下看,實在是怕嚇著陛下。”
皇上看她膚若摶雪;秀眉橫黛;烏緞長髮半掩著容色;一雙幽深狐狸眸似染了露水般水汪汪的索魂,是人看來都會覺豐若有餘,柔若無骨,神秘還真實,實是看不出哪裡醜陋。
皇上左瞧右瞧:“這不是完好無暇麼,哪處毀了?”
除了覺著婉豔動人,硬是半點沒看出她是宮宴那夜舞劍的人。
雲渡抖抖瑟瑟抬高手,欲休欲從地慢慢撥開右側頰畔的半挽的發。
眼瞼下方半拃長的一道疤映入皇上炯炯龍眸的瞬間,他“哎呦”叫喚了一聲,急退兩步。
“這般驚人的傷怎麼弄的?”皇上問,“可惜了這張水粉搓成的臉了。”
雲渡道:“回陛下,當中緣由是因……是因……民女……不便說,您若想知道,還是去問阿兄吧。”
言語間,她朝蘇誡飄去一抹玩味的眼色。
意思是:你耍的把戲,你自己解釋。
皇上瞧見了她投向蘇誡的眼色,雖看不出意味,卻陡然覺得此中定有過程別樣的趣味在。
他於是看向蘇誡。
眼神狐疑,幽幽森森。
蘇誡薄唇一抿,立時計上心頭。
眸光一瞥,也朝雲渡丟去一抹旁人不能體味的笑。
雲渡眉心一蹙,再看他時,他已帶著皇上前移了兩步,與其貼耳密語起來了。
嘰嘰咕咕兩口茶功夫之後,皇上突然“哈哈”笑起,卻低聲與蘇誡道:“你說你這個表妹想持色上位爬了你床,發現你不舉的事實後一巴掌打了你那不中用的命根?!哈哈哈,你痛得一怒之下拔刀劃傷了她?你可莫故意來逗樂朕,哈哈,你這表妹看著端莊軟弱,怎會如你所說。”
蘇誡抬袖擋住雲渡的詭視,竊竊:“陛下別讓她清婉外表給騙了,她可是南武人,習性早被南武那邊虛偽勢利的風氣汙染得……”語調稍微抬高,“不知幾分真,幾分假。”
後半句話落進雲渡耳裡的當時,她平靜無波的面容下猛然掀起一層風浪,心說:“這幾個字你憋很久了吧?奸賊!”
瞟見奸賊微微一動腦袋,戲謔目光倏然閃射,她趕忙就別開了臉。
不想與他瓜葛。
蘇誡繼續與皇上話:“臣下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