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字旗三個字,裘九真猛地一怔。
電光火石間,崔平的短刀從她肋下劃過,束腰皮甲應聲而落。
女人強行收手,鐵杵橫掃,將一側碗口粗的大樹砸得稀巴爛,飛起一腳,把崔平踢出八米開外。
“原來是風字旗的人,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查出風字旗與囚雲谷有關,老孃照樣把你們剁碎了餵狗。”
說罷,裘九真打了個唿哨,大青驄疾馳而來,她飛身上馬,帶著認主的兩匹坐騎絕塵而去。
來得快去得快,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好不容易做出來的炮架子被裘九真帶走了。
二人連滾帶爬,跑到白袍人身邊。
“風大哥,沒事吧?”崔平扶住搖搖欲墜的風浪。
風浪苦笑,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潔白無塵的袍子被染成了血衣。
他從懷裡摸出面銅杆小旗,放到崔平手裡。
“快走,趁那婆娘尚未反悔。路上若有險情,按下此處,自會有人接應。”
“不行,一起走。”崔平動情地說。
“嗯,一起走,我和六少爺不是拋棄朋友的人。”
趙元化嚇得瑟瑟發抖,反而不口吃了,他過來扶住風浪,態度決絕地和崔平站在一起。
風浪笑了:“原來小兄弟,是崔家六少爺啊,失敬失敬。”
隨即他話鋒一轉,凌厲的目光從二人臉上一掃而過。
“二位的心意,風某領了,汝等可知,那個臭婆娘是何來歷?”
崔平冷笑:“管她什麼來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對,總有一天,我要蕩平左雲寨。”趙元化跟著咬牙切齒。
風浪搖頭:“終究是年輕,風某在漠北十七年,對此人底細知之甚詳。”
“十三年前,裘九真二十六歲,發病期間,被乞顏部十幾個胡人輪番施暴,是巴天虎給她治病,救了她。”
“為了嫁給巴天虎,她摔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單人獨騎,遠至北海,將乞顏部七百八十九口人屠殺殆盡。”
“彼時,巴天虎已回關內,輾轉三年,裘九真打聽到巴天虎的訊息,二人在左雲寨正式結為夫妻。”
“左雲寨橫行晉北,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三郡為何置之不理?其中便是這裘九真的原因。”
說到這裡,風浪的面色更加蒼白,崔平扶住他,讓他別說了,和趙元化對視一眼,準備抬他走。
豈料風浪哈哈大笑,兩肘輕輕一震,將二人彈出四五步去。
“憑你倆的本事,能將我抬出多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們留下來,反而是我的累贅。”
他掙扎著坐起來,雙膝盤攏,催促二人速走。
事已至此,崔平不好意思勉強,這實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但是他仍然不放心,風浪是為了救他受的傷,危難時拋棄朋友,不是他的風格。
即便書呆子趙元化都知道生死與共,難道我一個現代人反而做不到這一點?
“好,那我現在按小旗,你不是說只要按一下這個地方,就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放肆。”
沒料想風浪火了,怒目圓睜,瞪著崔平,像是要活剝了他。
“此旗與我,如同生命一般。看你年輕有為,暫借與汝,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亂用。滾蛋,老子死不了,三日之後,去崔府自取之。”
見他態度強硬,崔平和趙元化不敢再勸,悄悄把定唐刀塞在風浪的身子底下,拉著趙元化狂奔而去。
望著二人的背影,風浪拿起定唐刀,看了良久,苦笑搖頭。
“姓崔的,沒一個好東西,總會使些小伎倆,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