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過未初,崔平和荊無疾早早來到南城,還是沒有見到趙小已的影子。
“不會有事吧?走的時候,小已說他肚子不舒服。”
小胖子荊無疾在原地走來走去。
自打二人的母親相繼過世,他和趙小已相依為命,不習慣這種意料之外的等待。
見他魂不守舍,崔平衝著不遠處的鋪子努了努嘴,摸出十兩銀子,讓他過去,買五十斤沙飴回來。
如果能多出錢,算作他的跑腿費。
沙飴也叫石蜜,就是現在的蔗糖,《南中八郡志》裡早有記載。
荊無疾打了個愣,買這麼多蔗糖幹嘛?那玩意兒貴得要死,差不多兩百文一斤呢。
見他猶豫,崔平踹了他一腳,作勢要把銀子從他手裡拿回來。
小胖子急了,反手將銀子攏到背後,撒腿往鋪子裡衝去。
沒多久,扛著五十斤蔗糖回來了。
將袋子往地上重重一放,攤開手裡的銀子,望著崔平傻呵呵地笑。
蔗糖兩百文一斤,五十斤正好十兩銀子。
被他砍到一百五十文一斤,總共用去七千五百文,剩下兩千五百文找零。
就是二兩五錢銀子,夠得上普通五口之家,一個月的開銷了。
樂得小胖子合不攏嘴。
“真歸我啦?六少爺,你可不許抵賴。”那傢伙把銀子攥得緊緊的,擔心崔平過來搶。
崔平哈哈大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看你這副德行,本少爺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說完,他拉著荊無疾,在路口的土墩子上坐下,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
起初荊無疾坐立不寧,後來聊開了,什麼都說。
從他和趙小已比賽尿高高開始,一直說到兩個人的母親相繼離世。
“別難過了,能交到小已這樣的朋友,對你們兩個人來說,未嘗不是天大的好事。”崔平安慰他。
提到趙小已,小胖子來了精神,猛地挺起胸膛,在心口捶了一拳。
“那當然,我倆幹架一起上,大肉一起吃,別看我身上肉多,跑起來一點兒都不慢。”
這倒是,小胖子的速度和耐力,崔平見識過。
原以為自己練了五年跑酷,在身體協調能力上不會比古人差。
誰曾想,一個荊無疾,一個吳阿四,讓他對古人徹底改觀。
說著說著,荊無疾忽然站起來,側著耳朵聽了聽,指著遠處喊道:“來了,肯定是小已,他回來了。”
果不其然,大約隔了四五秒鐘,趙小已騎著馬,從一條小巷子裡跑出來。
但是趙小已神色有異,一邊跑一邊衝著崔平和荊無疾招手。
怎麼回事?
崔平幫著荊無疾,把新買的兩麻袋蔗糖架上馬背。
“六少爺,知道我為什麼來晚嗎?”
這不廢話嗎?
為了解釋失蹤和遲到的原因,至於這麼鄭重其事?
氣得荊無疾將他拖下馬來,問他到底去哪裡了,害他找了半座城。
趙小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往四周看了幾下,神神秘秘地告訴二人。
“我在城北看見逗蛇的了。”
“逗蛇?”
“是啊,我不是變些小戲法嗎?對這行有點了解,那個女叫花子絕對是逗蛇的,可惜被我跟丟了。”
原來這麼回事。
據趙小已說,和荊無疾分開之後,本想去鶴齡堂請郎中瞧瞧肚子,誰知道在鶴齡堂門口聞到藥味,肚皮一下子不疼了。
“那你說去了哪裡?害人白找。”
荊無疾滿臉不樂意,從懷裡摸出買糖多出來的二兩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