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和王小戈在黃金原野號上吃過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就乘坐這飛船繼續駛向了星河的深處。
在距離太陽系黃道面垂直高度5000萬公里的寂靜深空中,航行著一艘雪茄型的飛船。她的前半部分,和具有生態封閉迴圈能力的恆星際飛船沒有什麼區別,但她的後半部分外殼卻是由玻璃穹頂構成。
遠遠看去,還能依稀看到穹頂內有繚繞的雲霧、鬱鬱蔥蔥的樹林綠植,甚至還有一汪清澈如碧的湖水。王小戈駕駛飛船,從玻璃穹頂的氣閘艙進入到了這一片漂浮在深空中的青山綠水之間。
飛船剛剛在掛滿果子的矮樹旁著陸,一道俏麗的身影就踏著青蔥的草地翩然而至。她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卻又透著一抹靈動的堅韌。
一襲淡色的長裙垂落至腳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修長筆直的雙腿,每一步前行,裙襬都似有生命般輕輕擺動,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眉若柳葉,目似星辰,眼眸中閃爍著群星般的光芒,彷彿能洞悉世間一切美好。
四十年光陰似箭,世人都經歷了由年輕到衰老再到年輕的過程。唯獨張綾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不為時光所動。
“好久不見呀!夥伴們!”每一個字從她口中吐出,都帶著溫暖的氣息,如同冬日裡的一杯熱巧克力,慢慢地、柔柔地滑進心底。
肖山和王小戈都短暫地愣了一下,彷彿是被這絕塵的容顏怔住了。
“聽說你已經打破了個人在卡門線之外生活時間最長的紀錄了。”肖山趕緊說出了在來之前就想好的說辭,以掩飾自己微紅的面色。
張綾微微仰頭,一雙大眼中滿是燦爛的星光:
“與這璀璨星河同眠是我從小的願望,現在如願以償了,怎麼捨得離開呢?”
王小戈將視線強行從張綾身上挪開,四下看了看:
“這裡好像比我幾年前來的時候更漂亮了。”
張綾滿臉如秋水般溫潤的笑意,帶著兩人向著樹林深處的湖邊走去:
“這艘飛船原本是恆星際飛船的技術驗證艦,在收到守護者傳輸的深空觀測技術之後,我向艦隊申請將其用作深空觀測。他們不僅立刻就批准了我的申請,還做了生活化改裝,命名為遠望號交給了我。
可能是艦隊委員會的領導們,擔心我長期留在太空中太過壓抑,每年都在完善飛船的生活設施。這才有瞭如今這幅世外桃源的模樣,這就讓我更捨不得離開了!”
肖山環顧著這星空之下的小天地,心中感慨萬千。恐怕能留住張綾的並非這蟲鳴鳥叫的袖珍世界,而是穹頂之外浩瀚無垠的星河。
“對了,有了ta們的技術,在深空觀測上有什麼突破性發現嗎?”
此時,三人來到小湖邊上。碧波盪漾的湖水一直延伸到弧形穹頂的邊際,彷彿這裡就是星海的起點。
張綾用手指掃過水麵之上均勻分佈的幾顆亮星:
“ta們傳輸給我們的深空觀測技術,是一個由相距10萬公里的9枚探測器組成的陣列,遠望號位居正中,起到饋源艙的作用,我將這套系統稱為星瞳。ta們的技術讓我們對宇宙的浩瀚和人類的渺小,有了純粹和直觀的感受。
當我看到遠古類星體爆發出比銀河系還要明亮的噴流,看到兩顆相距不到100公里的中子星跳著死亡華爾茲,看到剛剛從超新星爆發中誕生的黑洞瘋狂啃噬星雲,還有太多太多曠世天文奇觀的時候,那種在平靜的風眼中欣賞颶風的心潮真是沒法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綾已是滿面紅暈,眼角盈出了晶瑩的淚光。
“對了,我們單單在銀河系內就發現了數以萬計的地外生命。其中絕大多數都只是初級生命形態,ta們的存在形式完全超出了我們對生命這個概念的認知。你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