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肖老師突然被警察從課堂上帶走之後,王小戈就魂不守舍。連晚上睡覺都被連連的噩夢反覆驚醒,眼睛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心事重重加上身體疲憊,原本就不太跟得上的英語課,就完全是在夢遊了。
他在教室裡的位置剛好能夠透過操場的圍欄看到公路上的情況。往常學校旁的公路是很少有車來往的,但今天從第一節課到現在,一直有大大小小的車子密集地穿梭,其中還有不少是軍車。更奇怪的是,空中時不時地就能聽到直升機和運輸機的轟鳴。
“王小戈!就算你的理科成績再好,放掉了英語和語文,你就只能去上二流大學。馬上高三了,你還能這麼混幾天?”
班主任尖銳的叫罵聲驚得王小戈一哆嗦,趕緊站起了身來:
“對...對不起,老師。”
班主任正要開口,講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這已經不是她的手機第一次震動了,從開始上課到現在的十幾分鍾,那個手機已經震動了好幾次。正在火頭上的班主任氣急敗壞地接通了電話,但並沒有拿到耳邊,而是對著空氣說了句:
“我正在上課!”
正當她要掛掉電話的時候,聽筒裡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出大事兒了,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在校門口等你,什麼也別管!趕緊出來!”
聽筒裡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針落可聞的教室裡幾乎被所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班主任臉上因為憤怒而堆起的紅暈立刻消散了不少,她拿起電話說了句。“你們先讀課文!”就形色匆匆走出了教室。
但在課文讀完之後,仍沒有見到班主任回來,坐在前排的幾個同學開始低聲討論了起來。
“老師拿起電話的時候我看見了,來電顯示是她老公!”
“我剛剛就聽到老師在走廊裡的腳步聲,好像是走遠了。”
“難道是老師家裡出急事了?”
“聽說她老公是政府的,會不會有什麼內部勁爆訊息。”
......
正當學生們激烈地討論著班主任老師的花邊時,全校的廣播響了起來:
“同學們,我是校長!剛剛接到政府應急指揮中心的通知,所有學生立刻收拾好書包,有序離開學校,回家去找你們的監護人。住校生立刻聯絡你們的家長,或是自行回家。我重複一遍,所有學生立刻有序離校,去找你們的監護人,住校生.......”
響徹全校的歡呼聲很快掩蓋了廣播裡校長的聲音,停課放假對於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是最令人愉快的訊息。
在興奮的歡聲笑語中,教室裡很快就只剩下了王小戈一個人還在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書包。他的臉上沒有其他興奮的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當他走出教室的時候,樓道里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只有偶爾腳步匆匆下樓的老師經過他身邊時,會提醒他一句:
“同學,趕緊回家去!”
王小戈也只會低聲地應一個字:
“哦!”
他沒有家可以回,甚至也沒有監護人可以聯絡。在他7歲的時候,父母在一場醉駕車禍中去世。那個酒鬼被判了無期,而他幾乎沒有得到像樣的賠償。舅舅和舅媽成了他的監護人,但在幾萬塊錢撫卹金用光之後,在本來就有兩個孩子的家庭裡,他的遭遇可想而知。
在無盡的冷語和白眼中完成義務教育之後,他考上了普通高中,但舅舅打算送他到修車廠去當學徒。萬般無奈之下,王小戈只能答應舅媽的要求,將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一套60平的房子過戶給舅媽,然後一次性拿清高中三年的學費和每月400塊的生活費。
校園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暑假才會有的空曠,王小戈一個人慢慢地走在教學樓回宿舍的路上,專心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