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直接去煤礦,人家是部屬企業,牛著呢,直接喊話保衛科長出來接人,估計會被看大門的轟出去。還得先找孫大爺。
孫大爺的派出所是六間起脊房,上面只有一塊牌子,連個院牆都沒有。
大狼狗在房子東側狗窩裡兢兢業業地守門,這狗通人性,沒事不亂吼,一起進過山留下的情誼,見到兩人,金虎歡快地搖起尾巴。
推開門,只有一個制服下套著棉襖的民警坐在爐子邊烤火。
“孫所長在嗎?我是他侄女,找他有事。”項海瀾說明來意。
民警詫異道:“我們所長雖然認真負責,可一週也上不了七天班,小同志你找人不看時間嗎?今兒個禮拜天,我是來值班的。”
話咋那多呢?直接告訴我孫大爺休息不就完了,項海瀾腹誹。紅旗大隊在休一場為期五個月的大假,項海瀾也跟著忘了禮拜天的意義。
休假應該在家,兩人出了派出所,去孫大爺家。
他家特別好認,出門往東邊瞅,能看到一個高高的紅磚水塔,那是日本人侵略時留下的,同時留下來的還有當年在煤礦做管理工作的侵略者的住宅。
孫大爺家就在第一排,把頭的四間房。
平時沒注意,漢達縣到處都有侵略者留下的印記,如今他們的餘孽還在這片土地興風作浪,想想就來氣。
孫大爺不在家,只有他老婆在。大娘跟他是本家,也姓孫,是漢達煤礦財務科出納。項海瀾和小金辦婚禮時,她來家裡喝過喜酒。
“大娘,我大爺呢?”
坐在炕上織毛衣的孫香給倆孩子一人塞了一把瓜子,“早晨起來剛炒的,香著呢。你咋那稀罕你大爺?好不容易來趟大娘家,咱娘仨不能好好嘮嘮,找那死東西幹啥?”
唉呀媽呀,急死我了。
項海瀾把瓜子揣兜裡,“大娘,回頭有時間,你想嘮多久,咱就嘮多久。我今天找孫大爺有急事,十萬火急的大事。”
孫香嗔怪,“火都燒到屁股啦,咋還十萬火急上了?你大爺去趕禮了,今天俺們煤礦保衛科長閨女定親。”
金熠想起陳正道的嘲諷,吳呈攀上了煤礦保衛科長的千金,被安排進去開剷車。
“女婿叫吳呈?”他開口問。
孫香點頭,“嗯吶,一開始魏大明安排這小子進來當臨時工開剷車,俺們單位人可沒少說閒話,煤礦是那麼好進的嗎?還是個成分有問題的。誰讓剷車組有人得了急病,現培訓又來不及,只能將就了。
沒想到這小子幹得挺好,又會來事,聽說再考察半年就能轉正,魏大名等不及了,這麼好的小夥子有的是人眼氣,得趕緊訂婚,把人拿下。”
項海瀾暗呼孽緣,乾點事總能碰到吳呈。
“大娘,你能帶我們進去找孫大爺嗎?”孫大爺喝酒磨嘰,項海瀾等不及,想去喜宴上堵人。
“你真就那麼急?”
“比真金還真。”
孫香收起手裡的毛衣針,起身下了地,“魏大明嘚瑟,訂婚還要擺酒席,多花的禮錢,大娘帶你們吃回來。”
“大娘不愧是出納,就是會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