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提高警惕。
王春花想想也挺後怕,“留來留去,留成愁,明兒個咱家殺豬,吃頓大肉給海瀾和小金壓壓驚。”
抓小偷也不能耽誤複習,項海瀾眼睛發酸,從課本上抬頭,單手杵著下巴對小金道:
“謹慎點是好事,但有沒有可能是你謹慎過頭了?特務就是陶光明,咱們倆,咱們整個地區的危險已經解除了,甚至你的死劫也因為陶光明的死解除了。”
金熠目光離開書本,越過對面的姑娘,看向她身後的炕櫃,黑眸中有些許蒼涼,“‘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居安思危不是壞事。”
項海瀾眨著琥珀大眼,盯著金熠看似平靜的俊容半晌,所謂靜水深流,她比誰都清楚,小金的內心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平靜。
會英語,還記得白居易的詩句,想必這位少爺從小被家族寄予厚望,重點培養過,一朝大廈將傾,所有的盛景都煙消雲散。
青少年時期的心理陰影估計要陪伴他一輩子了。
項海瀾沒有類似經歷,但也能理解,想了想還是出聲安慰,“我除了會做衣服,會弄點好吃的,勉強還能當個樹洞,或者裝垃圾的桶子。
金熠,有什麼想不開的,別憋在心裡,什麼時候想說可以跟我說說,說出來就痛快了。還有你遇到過的垃圾畜生,心裡要是裝不下了,可以轉移到我這裡一些,我幫你把垃圾碾碎。”
安慰完,小項不忘危言聳聽,“不能憋,憋大了,鄭家莊療養院就成了你永遠的家了。”
“項海瀾,最後一句你可以不說的。”
……
不管特務是不是還存在,抓住了馮小寶,總算能睡個好覺,開心吃殺豬菜啦。
項家老兒子海河多才多藝,不光手巧會做傢俱,還兼職殺豬匠,家裡的豬一個人就能收拾利索,宰殺,燙毛,刮皮,分肉……
當然少不了打下手的,本家的幾個叔伯嬸子都來幫忙,繼嫁女兒辦婚禮,項家又熱鬧了一回。
院子裡支一口大鍋,剃了肉的骨頭,五花肉先冷水下鍋烀熟,熟了後把五花肉撈出來,湯裡放上切得細細的酸菜繼續燉,骨頭湯燉酸菜,燉得越久越好吃,第二頓比第一頓還好吃。
本家一位大爺是灌豬血腸的一把好手,從調味到灌腸都不假他人手,煮血腸也是個技術活,小火慢煮,火大了,血腸煮老了,煮爆了就糟蹋了好東西。
燉好的酸菜連湯一起盛到大盆裡,五花肉切薄片,血腸切段,碼在酸菜上,再把大盆坐在陶爐上,大傢伙圍爐吃殺豬菜。
熱氣騰騰的菜和人,殺豬菜在項海瀾心中永遠是東北菜第一名。
北風冰涼地吹落,更能增強殺豬菜香氣的密度,聞起來更好吃了。
“小金,快進來吃飯,在外面賣啥單呢?”王春花站在門口喊人。
金熠嘴角彎出一抹笑,轉身進屋,“來了。”
殺豬菜他每年也會跟知青們吃上一次,外鄉人煮起外地菜少了精髓,跟本地人同吃才對味,拜項海瀾所賜,他也成了半個東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