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是風燭殘年的小樓經此一劫,已經成為危樓,不能再居住了。
這一片本就在拆遷計劃中,事故一出,各方面都加快了步伐,拆遷通知很快就發了下來。
爸爸和哥哥一邊在附近尋找出租房,一邊聯絡遠在美國的迪迪父母辦理拆遷手續,同時還要照顧在住院觀察的羨弟。他們再也顧不上林宇的事情。
這樣的境況實在不能瞞住羨弟的媽媽了。羨弟出院搬到出租屋的那天,媽媽打來了電話。當羨弟聽說媽媽已經取消了婚禮,並幫她辦好籤證買好機票去法國的時候,她瞬間崩潰了,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淚水流進她的口中,又鹹又苦,“十年前,因為我受了傷,你放棄了羨藍,只抱著我逃上了渡船。十年後,又因為我受傷,你放棄了婚禮……我不要這樣!我想讓你們幸福,我不要連累你們啊……”
羨弟“咚咚”地把腦袋往牆上桌上亂磕,嚇得爸爸和哥哥連忙拉著她。
“不是的,羨弟,幸福不是隻有歡笑的,有時還會有淚水……”媽媽在電話那頭也是泣不成聲,“幸福是不管快樂悲傷,都有愛陪著我們……”
去法國前的那個週日,羨弟去了白綾洲,在羨藍的小屋外等了一個下午,羨藍卻沒有來。她靠在欄杆上看著白綾洲的這條幸福街,雖然不時有車有人經過,卻一直是那麼寧靜,就跟她住了10年的小街一樣。黃昏將至,她只好找來紙筆,給羨藍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從門縫中塞了進去。
羨弟上飛機的前一天,父子三人最後一次回到幸福街的房子收拾。幾乎所有的傢俬雜物都已經搬到了出租屋,剩下的也都打包好了。羨弟看到哥哥買回來的烤箱,不禁感慨:“我還沒給羨藍做生日蛋糕呢!”
哥哥說:“羨藍的生日在月底,你就是做好了,到時候也臭了。林宇的生日還近些呢,我聽他說過的,6月6日,六六大順。”
“6月6日?那就是明天囉!”羨弟低頭看了看一整箱的工具,“不如我給他做個蛋糕吧。”
爸爸搖頭說:“你現在動都不怎麼能動,還怎麼做蛋糕啊?”
“沒關係,不過多花點時間而已。我馬上就要走了,我真的很想給他做個蛋糕。”
哥哥說:“你就是做了也沒用啊,我們又找不到他。”
“沒關係,找不到他你就幫他吃了唄。”
哥哥作嫌棄狀,說:“那無論如何也得找到他。也不知道這些材料夠不夠做蛋糕的,你看一下缺什麼,我給你去買吧。”
羨弟高興地翻開了菜譜,照著清單翻找工具和材料,缺的就寫紙上。
哥哥嘆口氣說:“唉!其實你不生林宇的氣麼?他害你差點變成了燒豬!”
爸爸說:“那是意外,誰能想到樓下會起火呢?”
羨弟說:“我覺得林宇好可憐哦,可是除了給他做個蛋糕,我實在沒有能力再為他做任何事情了。”
爸爸說:“林宇是個堅強的好孩子,這個坎兒他一定能跨過!”
“我們真的要走了。”羨弟輕聲地說,“讓我再看一眼這裡。”
她慢慢地挪到了陽臺上。從前擱在這裡的盆花早已搬空,她心裡也像這陽臺一樣空落落的。面前的圍牆像一道巨大無比的疤痕,印在幸福街也印在她的心裡。西邊的教學樓裡,每個教室都亮著燈,老師和同學們都抓緊一分一秒,要延續綾江中學的傳奇。她好想念那條曇花一現的鐵索,好想沿著鐵索到教室裡再瞄一眼。雖然她是小透明,沒有人在意她,她卻好在意每一個人……
爸爸和哥哥也出來了,站在她身邊吹著風。
“怎麼樣?不捨得麼?等新樓建好了,我們再搬回來好嗎?”爸爸說。
“唉!到時候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