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頂好的人,為我們著想。”
“孫叔你別當我傻,我知道的,京城的大官管不了小官府,你看陳老爺不就和官府勾結,我們都快死了,也不見官府來管。丞相他,至少讓我好過過,至少為普通人考慮過,我知道的。”
孫考勤笑了笑,眉眼柔和,對他道:
“你可知,那位丞相,就是爺?”
冬時愣了愣,嘴巴驚訝張成一個“o”狀,結巴了半天,道:
“原來是爺嗎?”
孫考勤點點頭,冬時仍覺得不可思議,原來兩個謝,是同一個謝,瞬間興奮道:
“哇,爺原來是丞相嗎?那是不是很厲害啊?天啊,我在相府當差,倍兒有面!”
孫考勤笑著問道:
“你不知道嗎?”
冬時把頭搖成撥浪鼓,神情誇張道:
“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我只當相府是下人開玩笑叫的!原來爺就是那位,那位……叫什麼來著?素衣丞相!”
孫考勤心情愉悅,如是告訴他道: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啦。”
“孫叔,爺可出名了,你知道不?不過近兩年我不知道,都在謝府待著呢。”
冬時難掩興奮,在名人府上當差,夠他吹一壺了。謝玿的形象在他心裡瞬間昇華,冬時心裡美滋滋,跟著爺,定能有一番出息。
孫考勤無奈地談了口氣,對冬時道:
“沒有人是那麼的一帆風順,爺這一路走來的坎坎坷坷,我都看在眼裡。外人只知他光鮮亮麗,又怎見他華服下血色掩映的陰翳。”
冬時聽著,其實並不能理解,大概就是,爺也有爺的難處,具體什麼難處,他不知道。孫考勤也不知道,不過是心有靈犀。
孫考勤此刻有萬千感悟,趁著有一位聽眾,自顧自道:
“他的善惡,單單憑一兩件事,是評不出來的。是非之類,由自己評定,善惡之分,因人而異。我從不覺得爺是個十頂十的善人,但是是個難得的好人。他做了什麼惡,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對我好,對我們好。”
冬時不吱聲,靜靜地聽著。
孫考勤突然對冬時道:
“你問問我如何看待爺的。”
冬時愣了愣,反應了兩秒後,不理解但是乖乖聽話地問道:
“孫叔,你是如何看待爺的?”
孫考勤目光柔和,臉上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語氣溫柔道:
“我啊,敬愛他,如父如母,愛惜他,宛若親子,侍奉他,畢恭畢敬,盡心盡力。謝府,就是我的家。”
冬時心裡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觸動,軟軟的,像要化開,癢癢的,似乎堵著千言萬語。
他再次認真看向孫考勤,這位花甲老人,歲月的光影在他頭上投下斑駁的黑白,臉上嚴慈兼具,身形不算高大,卻挺直腰桿,磊磊落落。他舉手投足間有一種適意,他是真的,把謝府當作自己家。
孫考勤在謝府當了多久的差?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還是一生?
人何其有幸,在悠悠幾十載歲月裡,找到自己的歸宿,找到自己想守護的地方。
冬時沒說話,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庫房,門前兩個小廝恭候多時,兩側各排著兩隻長箱子。他看著孫考勤熱切地指揮小廝拿鑰匙開啟庫房,一邊記賬一邊下指令,不覺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孫考勤突然回頭,對他道:
“別傻站著了,快上來搭把手。”
冬時燦爛一笑:
“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