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鄙人想說的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或許我,就是那毫釐呢?”
謝玿輕笑兩聲,目光逼迫烏良枝,道:
“可謝某並不差這毫釐,先生既找上門,又不願已真面目示人,想來既對謝某感興趣,卻又不是出手的時候。故而用一個假身份,來試探我,或者說,藉機告訴我什麼。”
謝玿臉上的笑耐人尋味,看著烏良枝的眼神彷彿在盯什麼獵物,悠哉道:
“先生自己送上門的,謝某又何必作無謂的擔心呢?”
烏良枝突然笑起來,看上去似乎很開心。一旁的禤蔚看著二人,表情緊張,不住地吞唾沫。
烏良枝笑問道:
“你就不怕我轉身投靠你的敵人?”
謝玿有些好笑道:
“聽你的口音,住在交州一帶吧?你若對我不感興趣,何必千里迢迢來找我?”
“不錯,”烏良枝笑道,“我常年在南方行走,關於南方,沒有我不清楚的事。”
“謝大人,我半生行走江湖,明白了一件事。若是一開始,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對你懷有極大敵意,那你要清楚,在見你之前,他絕對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他不會傻傻地只是與你正面對抗。”
“交州離邊境不算遠,那裡什麼人都有,我見得最多的就是商人和土人。如果想要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麼,最方便的,就是透過兩地商販。他們有錢,也有自由通行的權力。”
“鄙人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個商販,來往各地,人脈廣佈。總有那麼幾位,與我意見相合之人,願助我一臂之力,不為什麼,單是心有靈犀。有他們在,生意會好做許多。”
烏良枝說了這一段看上去有些沒頭沒腦的話後,對謝玿道:
“謝大人,你既然在官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就該知道,天真,是最愚蠢的。這既是鄙人的奉勸,也是鄙人的警告。”
“你會來找我的,你親自來,而我會等著那一天,掃榻相迎。”
謝玿的眉頭抑制不住地皺起,思索著烏良枝說的話。
禤蔚全程聽下來,也是一頭霧水,好像,沒有說到什麼特別要緊的事。
烏良枝起身,朝謝玿行禮道:
“多謝大人款待,鄙人便不叨擾了,我等待重逢的那一天。”
烏良枝轉身離去,禤蔚目光追隨,剛想抬步跟上,又堪堪止住,朝謝玿一行禮,道:
“玄珒,我去送送先生。”
說完,禤蔚便追了上去,與烏良枝同行。
謝玿則坐在原地,反覆揣摩著那話中的深意。
素未謀面,又懷有極大敵意,謝玿第一想到的便是天師,只是天師似乎一心撲在皇帝身上,尚且未做什麼傷害自己之事,不知可算得。
若當真是指天師,那麼,恐怕天師佈局,不止在朝堂。
烏良枝突然提起邊境與商販,謝玿聯想到太子所說南方兵馬流動之事,想來是烏良枝要提醒自己此事,且他強調商販,謝玿第一想到的便是於利和謝嬛。
不行,他要寫信確保二人安全,囑咐他們在南方多注意些。不過彈丸之地,野心卻是不小。
至於人脈,謝玿並不覺得裡面有什麼資訊,烏良枝強調自己會去尋他,想來只是想告訴自己,他手上有勢力罷了。
謝玿想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回去尋太子和資良瑜,待太子走後,再將此事與資良瑜說,看看他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