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茶壺提開放在桌子上,將酒壺放在爐上,道:
“冬寒,該喝壺濁酒暖暖身子——這可是我特意向小佔叔要來的,平日裡喝不到的,據說這酒最是暖身子了。”
謝玿來了興趣,卻還是故作生氣,對謝皦道:
“你可不能喝酒,小心一杯就倒了!”
謝皦毫不在意,回敬謝玿道:
“雖然未曾喝過,但我想比義父的酒量是要好的。”
資良瑜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忍不住笑起來,眉眼柔情地看著謝玿,卻對謝皦道:
“你義父,一喝酒就上臉。”
謝玿被他們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嚴肅道:
“那也不行,最多讓你嘗一口。”
“好啦義父!我不喝便是了,這本來就是拿來給你們的,我還要去與伯遠作伴呢!”
說罷,謝皦取下腰間荷包,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一條正紅色的宮絛,上面串著溫潤的羊脂玉玦,謝玿一眼看清,久久愣住。
謝皦雙手捧著,在謝玿面前跪坐下,道:
“義父,女兒不曾瞭解您的苦衷,不曾理解您的做法,就對您說了那般糊塗混賬話,女兒自省,深感後悔,這兩日,一直想尋個時機向您道歉。”
“如果義父悉心撫育我七年不是情,如果義父多年庇護善待羅姨娘不是情,如果義父救下端明、視為親友真誠以待不是情,如果十年守望不是情,如果這都算無情,那天下真情何在?”
“義父,是我錯了,不曾看見您為我們的付出,一味地苛責您。”
“在我心裡,您永遠是那般強大,卻忽視了您心裡的溫柔與脆弱。義父,女兒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好嗎?”
謝玿伸手,指尖有些顫抖,輕輕撫摸著那枚宮絛。
這鮮豔的正紅色,熟悉的絡子,一下擊中他心裡最柔軟的部分,叫他眼眶逐漸溼潤,無法言說的情緒如潮水般湧來。
“這是……他教你做的嗎?”
謝皦見謝玿神色不對,看了資良瑜一眼,而後回道:
“是小叔叔教我做的,小叔叔與義父一人一塊玉玦,而這個顏色,小叔叔說義父會喜歡。”
謝玿紅著眼,輕聲道:
“何止是喜歡。”
殷紅入骨,雙玉成珏。
謝玿從謝皦手裡接過這枚宮絛,謝皦見情形不對,適時行禮退下。
謝玿垂首,雙手顫抖著,愛惜地撫摸著這枚宮絛,淚珠突然砸落,在上面留下深紅的水漬。
“十四年了……”
他將宮絛遞給資良瑜,起身,道:
“良瑜,為我係上吧。”
資良瑜聞言照做。
繫好後,謝玿低頭看了兩眼,丟下一句“稍等”,便朝櫃子走去。
回來時,謝玿手裡捧著一個檀木盒,他在資良瑜身旁坐下,開啟,盒子裡安安靜靜躺著一枚紅色的佩絡。
謝玿目光愛憐,語氣溫柔:
“自那之後,睹物思人,太過傷心,它便被我藏起來,藏了十年。”
資良瑜見謝玿這模樣,既愧疚,又帶著些暗喜。
謝玿取出這枚佩絡,俯身,為資良瑜親手繫上。而後他舉起酒壺,問資良瑜道:
“小酌一杯?”
資良瑜看向謝玿的眼裡滿是愛戀,微一頷首。
謝玿燦爛一笑,替二人滿上,舉起酒杯敬資良瑜,而後一飲而下。溫酒順著喉結滾動落入胃裡,一直暖到心窩。
一杯過後,又是一杯,不知什麼時候,謝玿已有了些醉意,面上酣態十足。
資良瑜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裡是化不去的柔情。
直到謝玿要再飲一杯時,資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