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玿帶著資良瑜朝裡走,謝皦召來神色怪異的孫管家,邊走邊低聲問道:
“姨娘還是沒動靜嗎?”
孫管家搖了搖頭。
謝皦有些不高興,想了想卻也無所謂道:
“罷了,左右瞧她對義父也無情,來不來迎著,也沒什麼意義。”
說完,便跟緊了謝玿的步伐。
家僕站在中庭,恭迎家主歸來,其中不乏有府裡的老人,一見著資良瑜,神情又驚又懼,惶惶彷彿見著鬼一般。
謝皦看見了,斥責僕人如此失態,眾人強壓心裡的驚疑,低下頭,姿態恭順。
謝玿亦瞧見了,開了口,語氣平淡:
“聽說府裡新招了人,小姐和善寬容,但有幾條規矩我還是要說的。若想在府中待下去,管住手,管住口。尤其是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最好心裡放明亮點,莫要惹出什麼是非。”
謝玿面向眾僕,看了一圈,道:
“瞧著人未來齊,你們回去也口口相傳,互相提點提點。你們要是叫我為難,我也只好為難你們了。”
舊僕心裡明白,這哪是說給新人聽的,這分明是在警告他們。
眾僕回道:
“謹遵老爺教誨。”
謝皦未疑有他,只當謝玿是在教訓下人。見謝玿帶著小叔叔離去,謝皦才道:
“都散了吧。”
西院。
自從府裡多了位小姐,羅姶便再未主動去過謝玿的書房,她盡日窩在西院,管家大權也落到林妤派來的林媽媽手上,隨著謝皦長大便轉交給她,林媽媽則協助管家。
羅姶對謝玿,又恨又憐,恨他奪去王玢,恨他殺了天璣,卻也憐其身不由己,也顧念他庇護之情。
今日一早棠容苑便遣人來,道是老爺回京,要她梳妝相迎。
數月不見,也不差這一時,羅姶便藉口身子不適,怕帶了晦氣,坐看棠容苑的人又氣又無奈地離去。
羅姶呆呆地坐了許久,謝玿,該回了吧……又是半晌,她忽然出聲對侍奉的婢子道:
“煥賓,替我更衣。”
煥賓一喜,連忙道:
“是!”
緣分,當真奇妙。
當謝玿帶著資良瑜走上長廊時,長廊那頭,小徑旁,羅姶素淨的身影顯現出來。
謝玿遠遠瞧見她,待走近,凝眸看去,果不其然,羅姶臉上滿是驚愕,一雙眼此刻泛紅,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
謝玿足下一頓,下意識喚了句“端明”,卻想起端明近日與他少在一處,不由得沉了面色。
資良瑜並未瞧見羅姶,不明所以地往前一步。謝玿卻忽而牽過他的手,拉著他並行,擋住那灼人的視線,快步離去。
謝皦滿心疑惑,看見了羅姶,自然也看清了她的神情。
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
謝皦朝羅姶頷首示意,便快步跟上謝玿的步伐。
羅姶跌跌撞撞地回了西院,淚流滿面,慌不擇路,她妝也花了,發也散了,整個人渾渾噩噩,好不狼狽。
問她卻又什麼也不答,倒是嚇傻了煥賓。
謝玿將資良瑜安頓在湘君院,與棠容苑苑一般,離主院近,只不過棠容苑在西,湘君院在東,是謝玿做公子時住的院子。對這處院子,資良瑜自然熟悉得緊。
帶資良瑜去了自己的院子,謝玿便回了主院更衣,而後去了書房,擬好奏摺。
謝皦來敲門,端著碗熱湯進來了。
“皦皦,坐。”
謝皦坐下,笑道:
“怕您路上受寒,我不放心,還是端碗熱湯來給您暖暖身子。”
謝玿頗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