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咕嚕嚕轉的不要。
過分木訥,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也不要。太醜的不要,太俊的也不要。
一陣挑挑揀揀,倒似去街上選菜一般,就挑出六個小廝和四個丫頭領到裴文君身前。
裴文君打眼瞧去,十個約莫十一二歲樣貌清秀的丫頭小廝極有規矩的站在那。
小丫頭都梳著雙丫髻,小廝們都只扎著個小髻子,身上衣服雖然破舊但都還算規整,可見事先都被教過些規矩的。
侯媽媽附耳上來言道:“小姐,我都查了,他們大都是大災中的流民自賣為奴的,沒有旁支的親戚,身份乾淨沒有牽扯,可安心用。”
裴文君點頭,讓芸兒將銀子給了牙婆,牙婆們上前謝恩後喜笑顏開的準備帶著剩下的丫鬟小廝離去。
就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廝從隊裡衝出來,跪倒在裴文君身前,求道:“求貴人將我留下吧。”
他身後的婆子立刻從腰間抽出鞭子,抽在他身上,罵道:“小兔崽子,敢衝撞貴人,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說話間,幾鞭已經接連落下,少年身上單薄的衣衫破碎,血跡橫飛。
侯媽媽喝止道:“住手!這處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那牙婆只得住手。
裴文君瞧著那已躺倒在地的少年,猶自瞪著一雙眼睛祈求的看向她,彷彿看向這世間的最後一根稻草。
侯媽媽湊上來道:“他底子倒是清白,只是年歲大了,不好調教。長得又過分漂亮,是以才沒選他。”
那牙婆也上來回話:“貴人寬恕,他本已被人看中,只是還未付銀子。今日本不應該來的,是他巧言令色說要幫我來管著底下這幫小子,誰成想竟衝撞的貴人。真是該死。”說話間她恨恨去瞪那少年。
少年身上單薄衣衫混著斑斑血跡,頭上臉上都沾著泥土,饒是此,也掩蓋不住他的一雙眉眼透出的不屈和倔強。
裴文君心中一顫,記憶深處的一個眼神一閃而過。
她問道:“既然已經有人家看中你,怎的還要來求我?”
那牙婆還要上前說話,被裴文君一個凌厲的眼神嚇得往後躲了躲,不敢開口。
少年強撐起瘦削孱弱的身子,在她身前跪好,回話道:“回貴人,他們要將我送到那處去做小倌。”
他怯懦看向裴文君,眼中祈求意味明顯,膝行幾步:“求貴人留下我,我不要月銀,只管我口飯吃就行,就是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那牙婆見裴文君未鬆口,正要上前去拉扯他。
裴文君瞧向侯媽媽道:“將他留下吧。”
牙婆轉頭換上一副笑顏,歡喜領著銀錢離去。
四個小丫頭按著四季排名,按著年齡大小依次是:春櫻、夏桃、秋杏、冬果。
六個小廝按著月份排名:一月、二月......六月。
只適才那少年仍舊叫了原來的名字:清野。
少年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跪地對著裴文君磕頭。
裴文君讓芸兒領著他們下去清洗換衣,由著侯媽媽教導。
她留下宋婉茹一起用中飯。
席間宋婉茹嚐了菜式,竟都是素日在江南時吃習慣的口味。
深覺不錯,問她:“這府裡的廚子可是原來平陽王府上的?”
裴文君搖頭:“是外祖母給我安排的陪嫁,其他的都可以湊合,只這處,入嘴的東西將就不得。”
宋婉茹深以為意得點點頭,她好奇道:“你適才為何不給那少年新取一個名字,清野與他那模樣倒也是相稱。”
裴文君思及少年眉眼,嘆息一聲:“若是這般樣貌,生在富貴人家,什麼名字都取得,長了那般的樣貌,又沒有保護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