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美娟心裡窩著一肚子火氣,彷彿燃燒的烈焰,在胸膛中熊熊燃燒。她緊咬著牙關,眉頭緊皺,眼中閃爍著憤怒與無奈交織的光芒。但她又不能對大姑發脾氣,從小到大,她拿了太多大姑給她的東西了。
馮秀芝繼續說道:“美娟呀,等你爸爸下班回來,你要跟爸爸好好說說。把這個野丫頭送人得了。搞得你們全家人臉上沒光彩。出來進去的難免被街坊四鄰指指戳戳,人家說你們家怎麼收養了一個小野種呢?這以後你還怎麼處物件?誰還敢跟你們家結成親家呢?美娟呀,大姑都是為你好。”馮秀芝尖酸刻薄的話音在寂靜的空氣裡迴盪,字字句句都像尖銳的刺,扎向美娟的心。
美娟思緒翻飛,回憶起自從收養了這個孩子以來,家裡經歷的種種波折。鄰里間那些異樣的目光,親戚們那些冷嘲熱諷的話語,如同沉重的石頭,一塊接一塊地壓在她的心頭。
“大姑,我知道了!”美娟垂頭喪氣地說道。她的聲音低沉而無力,彷彿這幾個字是從心底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滿滿的無奈和失落。
“好了,大姑都是為你好的。你仔細想想看,你長這麼大,大姑給買了多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次買東西都能想到你。是吧,煥笛,媽媽對你這個姐姐真正是用心了。我們家煥笛最清楚了。好在煥笛很懂事,她從裡不計較,總說美娟姐姐太可憐了,大舅媽不給她買,咱們給她買。”馮秀芝得意地看著身邊的梅煥笛,斜睨著眼睛又看向美姿。她的語氣中透著一股自以為是的優越感,彷彿在炫耀著自己的“慷慨”和“善良”。
美姿委屈巴巴地坐在地上,兩隻小手上面的泥巴已經完全風乾。她低垂著頭,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原本靈動的雙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馮秀芝仍在喋喋不休:“你看看這個小丫頭,在院子裡玩泥巴。你媽真是腦子有問題。”
美娟默默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這時,梅煥笛走上前,輕輕拉了拉美娟的衣角,小聲說道:“姐姐,別難過。一會兒去我家吧。等你上大學的時候,媽媽說要去送你去平城呢。你看我媽對你多關心。”
“美娟,大姑回去了。你記得有需要給大姑打電話。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跟大姑說,大姑一定會幫你的。知道了嗎?”馮秀芝拍了拍美娟的背後邁著悠閒的步子走了出去。
美娟在原地呆呆地站著。美君拉著止住哭聲的美姿往家走,“來,妹妹,起來,咱們回家洗一下手。哥哥給你講故事。姐,你咋了,回家吧!”美君拉著美姿的小手踏進家門。
“哥哥,我害怕!”美姿小聲說道。
“別怕,有哥哥呢。”美君從暖水瓶裡倒了一些開水,又轉身去鍋灶的水缸裡準備舀一瓢冷水,倒在臉盆裡給美姿洗手。這時,美娟氣呼呼地大步走了進來,一個巴掌將臉盆的水打翻,“叮鈴哐啷”臉盆在地上一陣亂響。盆子裡的熱水灑在了美姿的身上,“哇”地一聲,美姿頓時被開水燙得哇哇大哭了起來。疼得她渾身發抖。
“怎麼了?美姿?”美君扔掉呂瓢,轉身跑過來,檢視著美姿。
“姐姐,你這是幹嘛呢?”美君錯愕地看著美娟,高聲質問道:“姐姐,美姿多可憐,你幹嘛向著外人呢?你總是聽信大姑的讒言。”美君氣憤地吼叫著,他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有些尖銳,雙頰漲得通紅,眼神中滿是對姐姐的失望和不解。
“誰是外人?你說,倒是誰是外人呢?她才是外人。我也想不通,媽媽為什麼不把她送還給周明赫叔叔呢?她應該去津城找自己的親生爸爸的呀!就是媽媽自己太糊塗了,她以為她是誰呀!結果把自己弄得疲憊不堪,我們也沒有得到媽媽的照顧。她還把美琪弄丟了。這難道不能證明大姑說的話是對的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