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淵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這幾天都睡得不好,他一手用力回握,一手拍了拍梁緒的手背,說道:“這些天總有記者堵在我家門口,不然我早就來看她,今天多虧雁嵐找了保鏢和車,這才把我從後門接出來。”
“您能到就好,我媽搶救過來之後,一直念著您的名字,我想她還是有話想跟您說。”梁緒見他單獨一人,問道:“袁曦沒來?”
袁淵解釋道:“我把這些事簡單跟她講了講,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出來了,我不知道她聽明白了沒有,也許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我就沒有強迫她來。”
梁緒也覺得這些個糟心事兒沒必要把一個本來心理就不健全的孩子牽扯其中,便也釋然了。剛要開病房門,袁淵突然拉住了他,問道:
“我聽青怡說,她的病很嚴重?”
梁緒抿著嘴低下了頭,小聲道:“大夫說讓我們隨時準備著……”
準備著什麼不言而喻,現在家屬能做的,就只有在她彌留之際完成一些心願了。
袁淵示意梁緒不用陪著了,他握緊門把手,遲遲沒有開門,想到那個他曾經愛過的人已是奄奄一息,就吊著一口氣等著他的到來,心中就再也不能平靜。
門裡門外,一生一次的愛情,影響著袁淵的後半生。
沈美茗像下凡的仙女,給了他短暫的幸福,可他們本就身份懸殊,一個凡人又如何能留住一個仙女呢?
袁淵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下午天氣晴好,窗簾大開,冬日的暖陽灑進房間,一切都雪白而明亮。
他走向病床上同樣那個蒼白的人,腳步是那樣沉重。
門緩緩關上,梁緒看著病房裡的景象漸漸收窄,最後的畫面便是袁淵顫抖的背影。
梁緒沒有跟進去,他們之間一定有太多的話要說,也一定有太多情緒要傾訴,就最後再給他們一段獨處的時光吧。
傍晚時分,安音璇來了,從電梯一下來就看到梁緒在茶水間坐著。
“你怎麼在這?”他路過護士站跟值班護士點頭打招呼,這裡的醫生護士已經習慣了見這些大明星,對待他們一如常人。
梁緒喝了口水道:“袁淵在裡面。”
安音璇顯然有些驚訝,又問道:“你吃晚飯了嗎?”
見梁緒搖搖頭,他眼神掃向茶水臺上放著的幾桶泡麵,梁緒秒懂,輕笑了一聲道:“我叫你吃飯,最少給你做個兩菜一湯。你叫我吃飯,就讓我吃這個,還得我來泡,你說我冤不冤。”
見梁緒撕開了兩個包裝袋,他也上前幫忙,把料包分別倒在兩個桶裡:“我要給你做兩菜一湯,你可能還是得選泡麵。”
“不試試還真不知道。”梁緒端著兩桶面去接開水,他負責按飲水機。
“那袁曦來了嗎?”
梁緒把泡好的面放在小圓桌上,在他對面坐下,說道:“沒有,想想也是,一孩子瞎摻和大人的事幹嘛,你說自閉症不會也受點兒刺激就要死要活的吧?”
“那是抑鬱症。”他翻了個白眼,說道:“自閉症只是社交障礙、興趣狹窄,還有行為刻板。”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
“我參加過慈善拍賣,主辦方給科普的。”安音璇看時間差不多了,問道:“能吃了麼?”
“吃吧。”梁緒話音剛落,就想起來得多囑咐一句:“你吹吹再吃……”
“好燙!”他還是猝不及防被燙了嘴,登時眼圈就紅了。
梁緒下意識扶著他的肩膀,湊過去要給他吹,但動作到一半突然停住:一個前男友有什麼立場做那麼親密的舉動呢?
安音璇不明所以地看過去,梁緒那隻扶在他肩膀的手趕緊抽回來,拿了桌上一張溼巾遞過去,尷尬道:“擦擦嘴,你每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