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5年2月3日)
重逢木蘭姐的第二天,波歷就帶著那個杯子去了四區的醫院。
他在醫生辦公室裡找到了瓦西里。瓦西里驚訝地看著他:怎麼了?你有什麼不舒服?
波歷說:有件事,我不知道應該找誰。
他拿出那隻杯子。他說:我懷疑有人在這個杯子裡的飲料裡下了什麼藥,應該是有毒的,我懷疑是什麼細菌或者病毒。可是我那裡的食品測不了這個。不知道你們醫院是否有這樣的檢測裝置。
瓦西里說:你說裡面有細菌或者病毒?
波歷說:目前我只是懷疑。
瓦西里沒有追蹤問下去。只是思考著,同時看著波歷。
波歷說:不行嗎?
瓦西里說:你放著吧。我們這裡也沒有這樣的儀器,恐怕要送出去檢測。
波歷說:你是說託送件的人送出去?那可不行,這件事情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瓦西里說:我知道。我有人可以託。你放心吧。
波歷跟瓦西里雖然接觸不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不會害人的人。
儘管如此,他還是擔著一份心的。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他的擔心也一天天地增加。
當然了,瓦西里完全可能把這件事當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忘掉了。
也許他隨手就把那個杯子扔掉了。
但波歷的感覺告訴他,瓦西里不會的。那天,他沒有多問,但是他的神色裡有一種沉重感。
可是,畢竟日子過去得有點太多了。
這期間,波歷到醫院去過兩次。到醫院裡去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沒有人會注意。到了大堂裡,你不去掛號,直接往裡面走,一般也不會有人問你什麼,因為你可能會直接去找某個醫生,也可能會去探望某個病人。這裡所有的醫生護士都跟他有臉熟的關係,他們見了他都會點頭微笑。我不問他們什麼,他們也不會問他什麼,反正多問一句就會多一些麻煩。
他第一次去的時候沒有見到瓦西里。他辦公室的門是開著的,裡面沒人。
他第二次去的時候在過道里見到了梅根。她站了下來,看著我。他說:看見瓦西里嗎?她說:他有幾個星期沒來了。他說:他自己生病了?她說:應該不是,他經常不在醫院裡的。有時候是出診,那也許當天或者第二天就來了。有時候他一走就是幾天甚至幾個星期,我的一個小姐妹說過,他和另外兩個醫生經常到中心醫院去的,也許是那裡缺人。我從來就不多問。
這第二次就是最近的事,也就是三天前吧。
今天傍晚,波歷從實驗室出來有點晚了,可是他有些累,他想先回宿舍躺一會兒,然後到餐廳或者別的什麼地方去吃些東西。
在他推開宿舍的門的時候,他聽到一個輕微的聲音。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他來回推拉了幾次這門,一張小紙片露了出來,應該說露出一個角。他按著這個小角,拉出來一張摺疊著的小紙片。只是對摺著的。可是由於這紙片本身就很小,所以不多拉幾次門還看不到它。
開啟這張小紙片,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醫院裡給病人寫下次診療日期的專用紙片。紙片上方印著“第四研究所西區醫院”幾個英語詞。
紙片是空白的,兩邊都是空白的。
他走進洗手間,放了一點水,浸溼了這張紙片,然後對著燈光看。但紙片仍然是空白的。
他不吸菸,所以也沒有打火機。否則他會再試著用火來烤一下看看。
搞得像諜戰片地下鬥爭似的,他想。
是誰呢?這麼謹慎小心地發出一個訊號?他想,反正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地點。至於是誰放在他的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