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09年8月24日)
百合說:沒有啊。我們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可是我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我說:幾個意思?
帕特里克說:我們的電腦裡雖然沒有時間,但是都有一些倒計時。你來這裡滿一年的日子就是倒計時之一。
我說:我的電腦裡也有一些倒計時,可是沒有我自己滿一年這個倒計時啊。
麥克說:這我知道,當初我滿一年的時候,我的電腦上也是沒有倒計時的,但我們實驗室裡納絲林、大衛他們的電腦上都有。
我知道我是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麥克的,因為他用臉紅告訴了我這一點。
我在他們那個實驗室待了也就一兩天,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納絲林、麥克和大衛這幾個人見到我是不理不睬的。這種情況是直到兩三個月前才得到改變。
我發現這種情況的改變首先就是在麥克的臉上。也就是說,兩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我在過道里見到麥克,我堅持著我的微笑和點頭,沒想到卻換來了麥克的臉紅。他臉紅著回應我以點頭,但點頭的方向是偏的,也就是說,他對我點頭的時候眼睛沒有看著我。
可是我覺得這總體上是一個很大的變化。他看到我會臉紅。
而臉紅不會是給予一個沒有好感的人的。
這個麥克,我幾乎沒有跟他說過什麼話,在同一個實驗室裡的時候完全沒有跟他對過話。我只覺得這個麥克很年輕或者至少顯得很年輕,而且長著一張女孩子的臉,很秀氣,說話象濱洋的糯米湯糰,軟軟的甜甜的。他還散發出一種酸酸的甜甜的氣味。
他紅著臉看著旁邊說:那次他們在我們的實驗室裡辦了我的週年慶典或者說正式入職慶典。就我們幾個人。
我說:就幾個人?
納絲林說:我從來沒有經歷過今天這麼隆重的慶典。
大衛說:聽說本來所長也要來的。說是今天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我竟然會有這種特殊待遇。我想,是否跟我這一年來的被敵視和冤屈有關呢?
人散開後,我們回到了我們的實驗室。
回到我們的實驗室,我馬上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感覺這又是一個奶油蛋糕。
這麼說吧:在我走往窗邊我的工位時,經過的一堵牆壁忽然就裂開了,裂出一個門來。
平時我看到我的三位同事經常的幾乎每天都往這堵牆壁裂開的門裡走。我試過。我走到那堵牆前面,拿著我的臉上下左右地轉動,用秦唐成語搔首弄姿來形容我的樣子都不為過,幾次都把百合逗笑了。可是這堵牆對我保持著無動於衷。
百合他們也不解釋。我心裡也明白。我畢竟是在二區待了八年多的人,那裡的牆也是選擇性地開啟的,完全看這張臉或者那張臉是否有這個資格。
可是今天這堵牆還不等我轉過身轉過臉去,僅僅憑著我的側面形象,就自己開啟了。
一週年。試用期過了。我想。
我毫不猶豫當仁不讓地走了進去。
可是這個房間應該說是等著我來失望的。
這個房間比我們的實驗室小得多,有幾張超淨工作臺,兩個冰箱,兩邊有兩排玻璃櫥。工作臺上有一臺顯微鏡。一排玻璃櫥裡放著許多瓶瓶罐罐,一排櫥裡下面兩排養著幾十只白鼠和兩隻兔子。僅此而已。我看著玻璃櫥裡的小動物,我旁邊的牆也裂出一道門來。這是對著過道的門。
百合走了進來,對我說:這裡就是我們做活體實驗的地方。
這一年來,我在四區或者說第四研究所第二研究室裡應該說也學到了一些東西。我學會了操作基因方面的種種裝置儀器,知道了排序是怎麼做的,合成又是怎麼回事。但是,畢竟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