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姐我只見過那麼一次。這絕對錯不了。你是如假包換的。受累,我可能用詞不當了。我的英語不怎麼好。
我頓了一下,又說:可是,八年前,你在哪裡呢?
他說:我是c024年,也就是拿到貝諾爾獎的第二年,就到這裡來了。說是開一個重要的國際會議,在奧曼(奧曼?我幾乎是尖叫了起來),他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接著說,是的,說是在奧曼。可是我沒有到過奧曼,我直接被一架專機接了過來,直接到了這裡。接下來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
我說:那麼,八年前,在雷克斯陸的國際會議上,我見到的是一個假的奧利弗·卡佩基?
他有點不高興了。他並沒有去掩飾自己臉上不高興的流露。他說:如果你相信我是真的,那個就一定是假的了。
太陽當頭了。雖然看不見太陽,陽光還是很亮的。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亮光。當然了,他的臉是逆光的,也就是說是揹著光的。但我說沒有亮光,不僅僅是這個意思。他的臉色,用以前漢華廣播電視裡天氣預報的常用語,相當於多雲轉陰。我理解的。
他說:回去吧,午餐時間到了。
我說:你說的大腦幹細胞課呢?
他說:下回吧。然後又加了一句:得看我高興。然後看著一頭霧水的我,補充道:想辦法讓我高興,我就給你上課。在我們那裡,我上一堂課得付給我兩萬昂元呢。
我說:沒問題,只要我出得起。
我知道,他是故意要製造一點開心的氣氛。正是因為他不開心。
走進A2樓,也就是食堂所在的樓。我差點進了我吃了三年多飯的第一研究室的食堂。多虧薩克遜走在我的前面,讓我想起連我吃飯的地方也改了。
這棟大樓裡一共有五個大食堂,還有一些包房。我現在跟著薩克遜走進去的是第二食堂。
在他拐向第二食堂的時候,我叫住了他。我說:對不起,我還有一個問題。他回過頭來看著我,臉上仍然沒有轉晴的跡象。
我說:昨天你們說到,前幾天還有人問過你們是什麼人。能告訴我,這個人向你們提問的人是誰嗎?他說了些什麼?
其實這個問題從前一天開始就不斷在我的腦子裡浮現。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我的同機伴侶,我過去的同事和朋友。
薩克遜極簡式地說:不知道。不認識。
他的臉仍然是陰沉的。
我明白,我問得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