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元年1月12日)
也許你會問,為什麼一下子跳過了那麼多天?
原因其實非常簡單:在這個極簡的空間裡過著極簡的日子,每天所見一樣,所經歷也沒有區別,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記錄的。
我在這個極簡的空間裡,在這個四處潔白幾乎沒有缺口也沒有缺點的房間裡已經生活了十天了。應該說,我在這裡醒來已經十天了。
第一天,午飯後,我睡了一個長長的午覺。
我是被鈴聲喚醒的。
聽到第二遍鈴聲,我才睜開眼睛。我看見昨天一早對我進行從頭到尾的測量的兩個人裡面那個女子的臉就在我的臉的上方,我一驚之下,做出了錯誤的反應,我不退反進,也就是說,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額頭碰到了她的額頭。
我沒有說對不起或者受累或者帕爾東,主要是因為來不及,因為我正看到昨天那位拿著那圓圓的探頭(讓我且這麼稱呼這個物件吧)探我全身的男子正在門框裡用伸到門外去的那隻手再次按響了門鈴。
陽光燦爛地照在我從床上下來後踩著地面的腳面上。
又是一個早晨了。我反應了過來。
我其次反應過來的是,我睡的這個午覺長達將近一整天的時間。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那男子讓我站好,站在空地的中間,然後拿著那圓圓的探頭照看我的各個部位,當然事先讓我先把衣服脫光了。當然他仍然允許我保留穿小褲衩的權利。
他一如昨日地報著,x1,oK,x2,oK,反正是各種字母和數字的組合。幾十種組合,我記不住那麼多。這讓我想起我的牙科醫生邊檢視我的牙齒邊報著,比如c3,c4,d6,d7等等,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我沒有多問,在我連自己是否還在地球上以及是否落入了某個次元的外星人或外次元人之手都沒有搞清楚之前,我覺得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佳。
當他要求我把遮擋在小褲衩前面的手抬高一點之後,我聽到他連續報了兩遍o0,oK,而且第二遍提高了聲調時,我想起了昨天同樣的過程,於是我第一次側過頭去。本來我是直視前方曾經開出一扇門來的牆壁的。而我的腦子裡一直保持著全空白狀態。
我這一側頭,才注意到了那位女子,眼看著她隨著我的手的抬起而抬起的臉紅了起來,然後她匆忙地在本子上做了記錄。
這回我在他們轉身之前就提出了問題。我的問題仍然是:能告訴我我這是在哪裡嗎,以及能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或者我在這裡多少天了嗎?
那男子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臉色走了出去,那女的撿起掉在地上的圓珠筆,轉臉對我微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然後,又是在我從衛生間洗潄完畢回到房間裡的時候,見到了那新鮮的早餐車。咖啡還冒著熱氣。
再然後,大概從11點55分開始,我就看著那面牆壁,一直看到它裂了開來,裂出一扇門來,裂出一個人來。仍然是那個身材苗條相貌非常黑人的女黑人。
她推著午餐的小車進來,把早餐的小車推出去。
我跟昨天一樣地叫住了她。她跟昨天一樣地出去了又進來,呆呆地看著我等待我的問題。我忽然不知道該問什麼了。我說,你走吧。我是用漢語說的。
她仍然呆在那裡。於是我從腦子裡挖出了我所會的三句高盧話裡的第三句(第一句是帕爾東,對不起的意思,第二句是麥爾西,謝謝的意思),我說,阿雷。這句話我其實是偶然一次看電視裡直播擊劍比賽時聽到的。我的理解是“走起”的意思。據我所知擊劍比賽裡用的官方裁判語言是高盧語。
她果然聽懂了。轉身。走了。
奇怪的是,那天午飯後,我又睡了一個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