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從小山丘上看,皇城鎮似乎不大,可走近後,狗蛋才發現皇城鎮其實也不小。
走過鐵路道口,又路過了好多田地,班車才冒雨搖搖晃晃地駛進了皇城鎮。
一條南北的大街極長,街兩邊都是平房,偶爾才會看到一棟兩三層的樓房。
街邊的商鋪亂糟糟的擠在一起,好多門頭還用的是老式的“水刷石”...
龍豐酒店的門頭上都是明晃晃的馬賽克呢。
狗蛋的心情又鬱悶起來。
這個皇城鎮,說到底還就是個鎮啊...
沙城縣再怎麼說,也是縣...
班車晃晃悠悠地到了一個貌似十字路口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
“皇城到了,下車的趕緊!”
司機扯著嗓子大聲地催促。
狗蛋父子趕緊下車,冒雨爬上班車頂上的行李架,取下了狗蛋的鋪窩卷。
幸虧父親讓狗蛋在鋪窩卷的外面裹了化肥編織袋,不然今天可就被雨淋溼了。
班車卸下了皇城的乘客,掉頭就要走,顯然皇城鎮並不是它的終點站。
“師傅!”
父親趕緊拍著車門問道:“皇城鎮的第二拖拉機廠咋走?”
司機卻假裝沒有聽見,掉頭開車走了。
狗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打量著皇城鎮的大十字。
這裡其實不應該算個十字,因為只有南北是柏油路,東西卻是一條水渠,渠邊是一條小土路...
這裡確切地說,應該是一個橋。
渠裡的水嘩啦啦地流著,似乎很急...
“老同志,這裡是個啥地方?往第二拖拉機廠去咋走?”
父親又攔住了一位打傘的老者問路。
“這裡是橋頭,一直往北走到丁字路口右拐,走到頭就是二拖廠...你們到二拖廠去幹什麼?”
老者戴著眼鏡,好奇地看著打量著淋在雨裡的狗蛋父子。
他操著南方口音,穿著一身灰色的工作服,似乎不是本地人。
“哦,我是來送娃娃上學的,他錄取到了二拖廠技校。”父親說道。
“什麼?二拖廠都快倒閉了,你居然還把娃娃送到這裡來?”老者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咋錄取的,說是給分配工作呢。”父親不好意思地說道。
“工作是分配呢...算了,既然來了就不說了,我也去二拖廠,一起走吧!”
老者伸過傘來,遮住了狗蛋的頭頂。
“沒事,我不怕雨淋...”狗蛋靦腆地笑了笑。
“走吧,只有一把傘,我和你打著,讓你爸扛著鋪蓋卷。”
老者打著傘,和狗蛋一起走。
狗蛋父親就把鋪蓋卷頂在頭上擋雨...
“老同志,這二拖廠技校...真的不行嗎?”
父親邊走邊問。
“學校好的呢,就是廠子不行了...”老者嘆道,“也不是二拖廠不行,整個國有企業這些年都不行呢!和那些年完全不能比了啊!”
“您...就是二拖廠的工人吧?”父親問道。
“是的,我年輕的時候就從上海來到了皇城鎮,在一片戈壁灘上辛辛苦苦地建起了二拖廠...”
老者嘆道:“二拖廠曾經也是數一數二的省屬大工廠,可這些年,國有企業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我們二拖廠也是硬撐著空架子,鬼知道還能撐幾天呢!”
“哦...我聽說二拖廠技校上出來,也不一定就分配到這裡工作,也有可能分到武涼市的其他廠子裡吧?”父親說道。
“是的,莫說武涼市,分到省裡金城廠子裡的娃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