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字正腔圓,一字一頓。
一個聽起來就很冷的名字。
諸非相想。
冷凌棄問:“你叫什麼?”
諸非相用同樣的格式回答了他:“諸非相,我叫諸非相。”
他問:“你住在這城裡嗎?”
冷凌棄搖頭,說了一個村名,是離城有五十里的小村子。
諸非相歪頭看他:“我明日送你回家,但你今日得和我一起住。”
冷凌棄毫不猶豫地點頭。
諸非相又說:“我睡床,你打地鋪。”
小孩呆了呆,點頭,說:“好。”
諸非相樂了,領著小孩去了客棧,心想這小孩真是心大,遇見他這麼個陌生人也絲毫不帶怕的。
顧惜朝可比冷凌棄警惕多了。
晚上諸非相讓小二送了飯菜到房間,冷凌棄看著桌上的兩雙筷子,瞄了眼諸非相。
諸非相不看他,伸手拿過一雙筷子,自顧自地夾菜。
冷凌棄拿過另一雙筷子,安心地吃了起來。
他到底是年紀小,拿著筷子的姿勢很是古怪,但他一板一眼,諸非相餘光瞥見他的動作和神情,嘴角微勾。
夜晚入睡之際冷凌棄看著空蕩蕩的地面,又看看床上的褥子,轉過身往外跑,被諸非相一把揪住領子:“去哪?”
冷凌棄仰頭看他,視野裡諸非相的臉是倒的,他認認真真地說:“我去找他們要褥子。”
“逗你玩呢,天這麼冷,我可不想早上起來看到床邊躺著個凍僵的死人。”諸非相撫平冷凌棄衣裳的褶皺,拍拍他的肩,“睡覺吧。”
冷凌棄睡在裡側,諸非相睡在外側,兩人一起閉上了眼睛。
半夜的時候諸非相被身邊的動靜鬧醒,小孩蜷縮著緊靠牆壁,瑟瑟發抖,被子只蓋了一角。
“”諸非相拖著被子挪過去,又將人往身邊撈了撈,暖意充沛,冷凌棄不再發抖。
諸非相盯著房頂,心想難道張厚心和顧惜朝一起睡時也這麼操心麼?
第二天早上諸非相早早醒來,冷凌棄還在睡,他洗漱後去外面買了早點,回來時推門而入,冷凌棄抱著被子從床上猛地坐起,看到諸非相,很快便反應過來,穿好衣裳下了床,乖乖地向諸非相問好。
“謝謝你。”吃過早飯,冷凌棄向諸非相道謝,“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諸非相笑了笑:“為何要報答我?”
冷凌棄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教練教過我。”
諸非相:“教練?”
冷凌棄:“教我知識和武功,教我練的人都是教練。”
諸非相:“師父呢?”
冷凌棄:“我師父現在還不是我師父。”
諸非相看他一本正經,心想小屁孩很有原則,未來可期,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小孩微微瞪大了眼,十分驚訝,卻不覺得反感。
除了救下他的諸葛正我以外,諸非相是第一個如此親暱地摸他頭的人。
冷凌棄仰頭看諸非相,年輕人眼裡的光輕柔溫和,與他殺人時眼中的凜冽光彩截然不同。
他伸手遞帕子時,諸非相看到他,便是用這種目光看他的。
冷凌棄自幼生長於野外,在被諸葛正我發現前與狼為伴,有著非同一般的敏銳直覺。他此刻看著諸非相,只覺得心中沒來由地冒泡泡,並且也認為諸非相同樣喜歡他。
於是在兩人出了客棧去找馬車時,冷凌棄大膽地握住諸非相的手,對諸非相笑了起來。
諸非相沒有說話,反過來牽住他的手,兩人手牽手,一起去找馬車。
冷凌棄住的村子離縣城有五十里路,在馬車上諸非相問他為何會一個人孤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