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兄弟,沒事吧?&rdo;大個子抽了下鼻子,帶著濃重的鼻音爽朗的說道。
史金彪掃了兩眼,慢慢的又把眼睛閉上了。
&ldo;別生氣,把你從湖裡撈上來,我就感冒了,也沒來得及過來關照你,蔡老八這個龜孫子我已經狠狠的打了他一頓,那個姑娘已經送回去了!&rdo;
史金彪雖然身體虛弱,但是腦子還好用,一聽便明白了,肯定是眼前這個大個子救了自己。他苦笑了一下,道:&ldo;左右是死,你又何苦救我!&rdo;
&ldo;不能這麼說,你活生生一條漢子,有啥想不開的,非得尋死?有難處和哥哥我說,哥一定幫你!&rdo;
一句話,讓心灰意懶的史金彪突然覺得心底一暖,眼淚忍不住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ldo;柱子,去弄點燒酒和吃的!&rdo;
跟在大個子身後的柱子撅了撅,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史金彪掙扎著爬了起來,跪在床上給大個子磕了兩個頭,第三個還沒磕下去,兩隻胳膊便被大個子給牢牢的抓在了手裡。
&ldo;不行這樣,有啥難處跟哥哥我說,願意待在這兒,哥哥一句話的事,不願意待在這兒,吃飽了喝足了,哥哥送你下山!&rdo;
史金彪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從天黑喝到天亮,三壇酒下肚,兩個男人各自開啟心窗,訴說衷腸。史金彪這才知道,眼前這個黑臉大漢名叫王德川,比自己年長五歲,是這棋盤山的大當家的。王德川老家在山東,小的時候家裡遭了災,家裡人死的死逃的逃,八歲的他孤零零一個人從濟南一路要飯到京城,又從京城一路討飯到了寧陽。扛過長活、打過短工,燒過窯,伐過木,什麼苦活累活都幹過,後來帶著一群和他一起討飯的兄弟硬是奪了蔡松明的棋盤山,當了大當家的,憑著手上的兩把快刀,沒人敢惹。
酒至半酣,王德川抽出兩把金殼短刀,明晃晃的銀光令史金彪眼前一亮,王德川微微一笑,只見兩把短刀在自己眼前一轉,他只覺得涼風過耳,再看短刀時,只見刀上齊刷刷的落著一片毛髮,再去摸自己的兩腮,多日未剪的鬍子已經不見了。
史金彪大瞪著雙眼,看著王德川吹落刀背上的鬍子,重新將雙刀入鞘。他晃了晃腦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種欽佩從心底悠然而生,一大碗燒酒一飲而盡,從此他才知道,為什麼鳩佔鵲巢!
三壇酒、兩把刀、一身豪氣,兩個男人大哭大笑,越說越投機,越說越有緣,於是,皓月當空、雪山為證,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從此肝膽相照、生死與共。王德川將一把刀送給了史金彪,用二柱子的話說,大當家的等於將半條命交給了他。從那時候開始,史金彪跟著王德川殺富濟貧、除暴安良,只要有大哥在,他總覺得心裡踏實,渾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勁。
可是,也正是從那天開始,他和蔡松明結下了仇。
&ldo;彪子,怎麼回事?&rdo;王德川黑著臉問道。
&ldo;大哥,別的先不說,我只問一句話,吉哈那個老混蛋投降了日本人,咱們跟著他現在也成了漢奸,你說句話,這漢奸要不要做?&rdo;
大廳裡鴉雀無聲,自從吉哈投降,所有人都在等著王德川表態,卻都不敢問,今天史金彪一句話正問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王德川毫無表情,點了菸袋鍋子,抽了兩口,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打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氣似乎凝結了一般,每個人都覺得氣不夠用,胸口隱隱的憋的慌。
&ldo;你怎麼想?&rdo;王德川終於開口,一瞬間,眾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史金彪的身上,似乎他的一句話將關係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史金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