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停在樓下,司機早早下車,只留下後排座位的兩個人。
沈洛怡沒說話,她開啟窗戶,手掌探出窗外,涼風拂在掌心,可心口的熱意卻在緩緩燃起,有凌亂的落葉偶爾飄過她的指尖。
指骨微曲,想要抓住什麼,可動作放得極慢,什麼都沒抓住。
悠悠吐出胸口濁氣,她轉過頭,目光清潤,一點水光淌過,呼吸都帶著灼熱,鼻尖盡是熱息。
他想要給的是她的全心全意。
這個認知讓她心跳怦然,血液彷彿在身體裡跳躍。
紅唇輕啟,聲線綿軟:“那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薄涼的空氣彷彿染上一層昧色,溫情似有似無的流連,纏上她的尾音。
程硯深眉眼清雋,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手上,眸光清潤如溪:“如果我主動給,會挨巴掌嗎?”
她下意識抿了抿唇,視線緩緩落在他的薄唇上。
淺淡的木調香繞著鼻尖,俯身靠近,放大的俊臉,還有逐漸貼近的距離。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柔軟的指腹撫過她微亂的額髮,偏冷的聲線散漫又慵懶,掛著點輕笑。
“不管你想不想要,但這個是我想給的。”
沈洛怡眼睛微眨,一點笑意洋溢在瞳底。
她不置可否,只是推開車門:“先回家吧,一身血腥味,回去洗洗吧。”
直接略過他剛剛的話題。
她扶著車身站著,看著程硯深把她的輪椅搬出來,扶著她坐上去。
他拿起還放在後座上的西裝外套,那上面還沾了些血漬,動作放得極慢,直到她的視線瞥過,才慢慢收回,然後彷彿不經意地問了句:“蘇聯可以解體了嗎?”
蘇聯解體,冷戰結束。
至於這種嚴肅問題,沈洛怡沒給出準確答案:“先回家吧,回頭再說吧。”
雖然不太習慣這副輪椅,但這時候好像出奇得好用。她轉著輪子向前,便可以拒絕他的提問。
沉吟幾秒,她又忽地停住,轉過頭,下顎微揚,幾分驕矜:“再說一次。”
“說什麼?”
唇線翹起,明豔昳麗:“說愛我。”
程硯深沒說話,薄唇勾起淡弧,半蹲在她面前,輕輕擁住她。
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沈洛怡忽地想起一句話——
擁抱的時候,是兩個人心臟靠得最近的時候。
兩個人受傷,難得一起停下了工作。
久違的共同休息日。
只是程硯深在家養傷的這幾日,家裡的氣氛有些怪。
冷戰還沒結束,沈洛怡是有些彆扭在的,宜舟的事情也算過去,至少結果和過程都已經塵埃落定,但她單純地不想結束這個冷戰。
曖昧與濃情的臨界點。
進退皆宜,又皆不宜。
沈洛怡不得不承認有輪椅確實方便許多,她有些慶幸聽程硯深的話,留下了這個輪椅。
倘若她不想聽程硯深講話的時候,只需要直接調轉方向,推著車輪離開。
唯一進步的是,兩個人沒分居了。
晚上躺在同一張床上,原本各自蓋著兩床被子,這次被他以不方便養傷正大光明的藉口收起了一床。
其實這個藉口和被子沒有半點關係。
但沈洛怡還是點頭了。
第二次併購會議,比她想象中的安排得更早一些。
託了他們冷戰的福氣。
被推遲了許久的第二次併購談判會,沈洛怡有提前收到了程氏修改過的合同版本,同沈江岸也確認過合同細則。
故而第二次談判算是難得的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