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過,你說的也沒什麼問題。”
這趟冰島冒險是臨時起意的,但程硯深依然安排得很是周密。
剛出機場,路虎越野車已經等在了車庫。
後備箱裝備更是齊全,沈洛怡只望了一眼,便看到了帳篷和睡袋。
好像真的是冒險。
只有半天時間的冒險。
車子是往蘭德曼納勞卡高地的越野路開的,路上下了點雨,霧氣籠上,路也看不清晰。
沈洛怡靠在車窗上,靜靜看著遠處模糊的景色,連綿的山脈,被霧色覆蓋,有一點隱約的底色浮上,淺淺的灰綠色,山頂還有皚皚積雪。
程硯深放慢了車速,漸漸雨勢大了,能見度不足十米。
單調的公路,只有一片白霧籠罩的黑,白與黑,還有中間蔓延的灰色苔原,彷彿身處寂靜嶺。
生機又荒涼。
“好像《死亡擱淺》裡的場景。”荒蕪寂寥,還有蔓延的幽暗。
沈洛怡的思緒一直是空白的,像是發呆,又彷彿是沉浸其中,慢慢地在心底蔓延出幾分靜謐。
她側過臉,望了望程硯深清雋的側臉,恍惚覺得在一片空白中找到了定點。
其實一開始她是沒有那種真實的感覺的,無意間瞥過車內顯示的時間,原來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們車子已經開了四個小時。
可是沒有日落,天還是灰色的,濛濛中彷彿走到了世界的盡頭,沒有時間概念的盡頭。
雙腿縮到座位上,這種氛圍下,她說出口的話彷彿也格外輕柔:“倒是不像冒險,像是一次末日旅行。”
在昏暗中只有天邊依然亮著,可路上依然是昏暗的。
她從未見過那麼大的霧氣,遠比倫敦的更大。
讓視線都朦朧,車子行進在山前,才能看清那些山體的顏色,也不只是灰綠,像是人工顏料在那兒之上染上五彩斑斕。
寂清中唯一的色彩。
程硯深叫她下車的時候,沈洛怡其實還不想動,外面的雨太大,風也太大。
他們只有身上的一件衝鋒衣可以擋雨。
可站在雨裡的時候,視線所觸及那些漫漫無邊的藍調時刻,彷彿那幅景象在她眼底自動生成了畫卷。
磅礴又壯觀。
黛提瀑布在霧氣中,很難用人眼去捕捉,只有跟著雨滴一同飄來的水汽撲在她的臉頰上,還有伴著雨聲的隆隆瀑布聲,才讓她感覺到一點存在感。
即便是站在山坳邊,依然讓她有種走進普羅米修斯幻境的錯覺。
心情平靜,卻又壓抑,然後再抱緊身邊的男人。
雨水順著帽簷滑下,她的手上臉上都是水,視線模糊又清晰,偶爾也可窺見一角黛提瀑布的全貌。
“我聽人說,冰島抑鬱的人很多。”夾在簌簌雨聲中聽不清晰的嗓音,幾分輕靈。
是那種純粹的自然美,但太過直白太過驚豔的美感,彷彿天空壓得極低,變幻的天氣好像一伸手就可以夠得到。
直觀,卻也讓人壓抑。
察覺到懷裡女人微微發抖的手指,程硯深將人擁著往車裡送,隨意地接話:“好像是的。”
嗓音壓低:“不過,我還挺喜歡在抑鬱的時候來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冰島,也不是他第一次踏上這條越野路,卻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身邊。
沈洛怡坐在副駕駛上,解下溼漉漉的外套,車廂空調開啟,暖風吹來,她依然瑟瑟發抖。
說話含糊不清,連牙齒都在顫:“你也會抑鬱?”
程硯深情緒看起來很是穩定,如果他不提,她從來不覺得他會有什麼抑鬱的時候。
如果真的有,或許,可能慕尼黑大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