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檔案,所有要點清晰明瞭,心下卻幾分茫然。闔上檔案,她已經做出決定,放下鋼筆,手裡撿起車鑰匙。
裙角翩躚拂過,人已經走出辦公室,只留下一點回聲:“你來主持會議吧,我得去一趟醫院。”
李助理有些擔憂地看著那道匆匆離開的身影。
真的沒有出什麼意外嗎?
頂樓的病房,沈洛怡匆忙趕來,只看見守在手術室外的何錚。
謝芝芸的手術還在進行中。
“他呢?”沈洛怡擦過額角薄汗,勉強平順呼吸。
何錚手裡還拎著程硯深的西裝外套,面料條紋格外眼熟,是她早上為他挑的那件。
胸口位置處印著一點暗色刺繡,是一朵玫瑰,和他們今日原本行程格外相符。
何錚:“程總去獻血了。”
“獻血?”沈洛怡眉心輕折,擔憂之外又染上幾分疑惑,聽說謝芝芸狀況不太好,術中需要輸血,但——
“可是不是說直系親屬之間不能輸血的嗎?”
何錚面上現出幾分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捏著西裝的手指越攥越緊。
猶豫再三,他還是開口:“程總和夫人是rh陰性血型。”
沈洛怡疑問更起,她是不太理解這之間的因果關係的。眼波微轉,卻見何錚手裡的西裝面料被他的手指攥得皺起。
她秀氣的眉尖蹙著,抬手接過了掛在他臂彎裡的西裝。
這種料子是不能揉捏的。
何錚斷斷續續地解釋:“其實現在醫院在遇到這種特殊血型病人的時候,是會提前從血庫調血的,每次夫人出現意外,程總都會去申請呼叫血庫的。”
“可是……總是呼叫,血庫也要有輸入的時候。”
唇線抿直,沈洛怡大概聽明白了。
謝芝芸的手術呼叫了血庫稀有血液,而受惠方,程硯深想要將那份惠利再還回去。
某種特定意義上的,有借有還。
淺喟一口氣,沈洛怡總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可似乎在涉及到生命的事情上,沒有任何話題是不沉重的。
心下泛起漣漪,謝芝芸的手術還不知道要多久結束,她應該是要等在這裡的。
可是,又莫名有種念想,想去見程硯深。
一個人去獻血的程硯深。
何錚一邊焦急地望著還在手術中的紅色燈牌,一邊補充:“程總是不想享受什麼特殊服務的,這種涉及生命的事情,本就應該是人人平等的。”
“所以除了定期獻血之外,程總在每次夫人住院需要輸血的時候,也會去獻血。”
沈洛怡掂量著說辭:“她……伯母經常受傷需要住院輸血嗎?”
“夫人的血小板凝血功能有點問題,一點小傷也會……”何錚忽地反應過來什麼,連忙解釋,“沈總,這不是什麼遺傳病,只是夫人的自身原因,程總身體很好,沒有這方面的問題,您別擔心。”
“……好的。”何錚可能有點草木皆兵,沈洛怡其實並沒有思緒延伸。
謝芝芸還在手術,即便再大的問題,哪裡會越得過人前面。
只是她不免多想,如他所言,謝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