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宜之後,突然想起來了另外一件事情。
“陶公,最近我還有一事不解。”
陶琰:“說。”
“允姜她為什麼那麼厭惡皇帝?”
“而且……除了皇帝之外,她對魔修的那種憎恨,更是遠超於我。”
陶琰默然不語。
他放下茶杯,長嘆了口氣。
“允姜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身世?”
“說過一部分,沒有太詳細地展開講。”方未寒皺眉回憶,“我只記得,她的母親叫做顧清安,是顧蒼巒的後代。”
陶琰站起身來,看著營帳外揮汗如雨的將士,耳邊響徹的是呼號的號子聲。
“顧清安,上一任的清明伊尹,不到三十歲就已經突破明武六轉境界,是那個時代最璀璨的頂尖修士。”
提起這件事情,陶琰的語氣複雜而低沉,像是久久不能釋懷的遺憾與悔恨。
“掌管著清明的顧清安,和長垣鐵衛之間沒有多少共同話題。她本來不該和我兒子有任何的交集。哦,我的兒子陶楷,也就是姜姜的父親,當時還是鐵衛的一個小小執戟。”
“當時陶楷進京採買物事,正巧遇見拜火神教的人在禍亂百姓,他和他們大打出手,受了傷。但沒想到卻因此給我拐了個兒媳婦回來。”
老將軍搖頭失笑,臉上的神情有些懷念。
方未寒點點頭:“確實,就像是話本中演繹的一樣。”
“清明行走在懸崖邊上,兇險非凡,乾的是釜底抽薪的破事。我本來不贊成這門親事,奈何那姓顧的小女娃子直接動用清明的力量解決了困擾長垣多年的補給問題。全軍上下都感謝她,這下弄得我也無話可說了。”
“從這點來看,姜姜和她母親一個樣,敢作敢當,敢愛敢恨。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哈哈……”
陶琰停頓了下,繼續回憶:
“得到我的親口承認後,他們小兩口很是恩愛,很快允姜的母親便有了身孕。”
陶琰解下腰間長劍,放在手中端詳著。
“後來呢?”
“後來?”
陶琰閉上眼睛,聲音低沉。
“後來允姜的母親,明武六轉的絕強修士,在生下允姜之後不久,便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狀態。”
方未寒瞳孔驟縮,心底駭然。
陶琰繼續陳述:“二十年前的瑞平十四年,我率軍剛剛攻克交州番禺,部隊疲乏不堪,正駐紮在城外休整。而顧清安的清明在城內開展活動,所以未能及時獲得訊息。”
“等到我們接到求援訊號進入城內的時候,她已經不知疲倦地殺掉了數千人,那些人的死狀極為悽慘。就算以我的經歷來看,當時的番禺城也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人間煉獄。”
“我們嘗試了所有的方法,但始終無法喚回她的神志。而她已經開始對大周的部隊發動攻擊,我們已經無計可施,但再不快點決斷一切都將無法挽回。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
陶琰抽出半截劍鋒,劍刃上倒映著他的花白頭髮。
“陶楷,我的兒子,他親手殺掉了這個他曾經最愛的女人。”
宛如一道驚雷在腦海中劈下,方未寒宛如木偶般僵硬地抬起頭。
“……什麼?”
……
……
“允姜,我知道你喜歡什麼,但我更知道你憎惡什麼。”
一片狼藉的宴會廳已被打掃乾淨,室內飄散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檀香味道。
謝令婉坐在陶允姜對面,臉上掛著完美的微笑。
“謝……小姐是什麼意思?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看著她那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優雅笑容,陶允姜有些茫然,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