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我問過三個人,三人都是當世名家,大致之意,與姑娘相同。可惜……”鍾春髻微微一怔,“可惜什麼?”唐儷辭眼望梅林,梅林清雅如雪,宛若詞意,“寫這詞的人,是我的摯友。”鍾春髻道,“是你的摯友,那好得很啊,有何可惜之處?”唐儷辭道,“我那摯友風采絕世,慈悲心腸,無論是人品容貌,堪稱天下無雙……我沒有見過美人六音的風采,但深信我那摯友絕不在六音之下。”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因為平淡,所以聽起來很真,鍾春髻心道你也是翩翩公子,既然你如此說,那人想必真是人間罕見的美男子了,不過男子漢大丈夫,美不美又有什麼干係?只聽唐儷辭慢慢的道,“在他當年的住處,也有這一片梅林,他也愛梅,這首詞是他住在梅林中時,為梅葉而寫。可惜的是,如此風華絕代的摯友,在我喝的酒中下毒,將我打成重傷,擲入水井之中,然後往井中倒了一桶桐油,放了一把大火。”
“啊!”鍾春髻低聲驚呼,“他為何要害你?”唐儷辭微微一笑,“因為我是邪魔外道。”鍾春髻渾然不解,唐儷辭一隻白皙的手指按在唇上,不知為何,竟能吹出曲調,幽幽清清,乃是陌生的歌謠,離世絕塵的清雅之中,蘊涵的卻是絲絲淒涼。幾句調終,唐儷辭嘆了一聲,“我是邪魔外道,所以不明白,菩薩為何也會入魔?是我害的嗎?”鍾春髻不明他意中的恩恩怨怨,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唐儷辭又是微微一笑,“我心有所思,卻讓姑娘糊塗了,對不起。”
他如此柔聲而道,鍾春髻臉上微微一紅,對此人本是渾然不解,但那一雙秀麗而複雜的眼睛,唇間清雅悽婉的曲調,還有這一聲溫柔的歉意,讓她一顆心突然亂了。宛鬱月旦秀雅溫柔的影子似乎有些朦朧起來,唐儷辭秀麗的臉頰如此清晰,這兩人相似又不似,她開始有些分辨不出其中的差異……
鍾春髻畢竟不是黃三金,她分不清楚,唐儷辭背後的影子是邪氣,而宛鬱月旦背後的影子是霸氣,一個女人可以恣意去愛一個霸氣的男人,但萬萬不能去愛一個邪氣的男人。
門內五人凝神運功,蕭奇蘭蒼白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而胸口重傷處鮮血不斷湧出,如果續脈不早一步結束,就算成功,蕭奇蘭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普珠上師內力深厚在幾人之上,倏然出手,在蕭奇蘭胸口再點數下,點的並非穴道,卻能阻血液執行,傷口溢位的鮮血終是緩了。就在普珠上師點下數指的瞬間,陡然蕭奇蘭體內一股熱力迴避過來,眾人驟不及防,各自悶哼一聲,唇色剎那變紫,池雲怒上眉梢,古溪潭沉聲喝道:“是毒!”普珠上師並不作聲,袖袍一拂,將三人手掌震離蕭奇蘭的身體,雙掌拍上蕭奇蘭的後心,頭頂心白氣氤氳,他竟獨自一人擔起治療之力!古溪潭啞聲叫道:“普珠上師!”這毒下在餘泣鳳劍鋒之上,刺入蕭奇蘭胸口深處,經幾人運氣化開,反傳眾人之身!和蕭奇蘭接觸得越久,中毒越深,普珠上師將眾人震開獨力療傷,那是捨身救人之大慈大悲!池雲吐出一口紫血,破口罵道,“他奶奶的!和尚快放手……”
普珠上師充耳不聞,面容平靜,略帶殺氣的臉龐隱約露出一股圓潤聖潔之意,蕭奇蘭吐出一口鮮血,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放……手……”
房內療傷生變,鍾春髻聞聲回首,唐儷辭眼眺梅林,反應截然不同,緲緲白梅之間,隨著暮色陰沉,似乎飄散出了絲絲寒意,落梅繽紛,影影綽綽。“鍾姑娘,我有一瓶藥物,你進去,若是誰也無法動彈,先給普珠上師服用。”唐儷辭溫言道,“房內就拜託姑娘了。”
“外面難道——”鍾春髻並未發覺門外有敵,失聲道,“難道有人?”唐儷辭微微一笑,袖中藥瓶擲出,“救人要緊,姑娘進門吧。”鍾春髻心思微亂,接藥轉身奔入房中,若是門外真的有敵人來襲,憑唐儷辭一人抵擋得住麼?踏進房中,池雲幾人面色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