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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葉蘭哽咽,依依不捨地告別了潘玉華,坐上了去往海城的列車。
她一走,潘玉華一轉身,抱著張荷花就哭了起來。這一場哭,把她上輩子的不如意,通通都給哭了出來。
上輩子,老天一直都不眷戀她,活了四五十年,每一個階段都像是在渡劫。剛出生就被丟,還不等她長大又沒了媽。結婚了,不到三年老公死了,女兒丟了。然後就是一輩子的奔波,剛步入中年,世上最疼她的爸爸也走了,而自己……
那日子,太苦了。
比苦膽還苦。
她都不知道,她上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重生回來,她不敢給自己一刻休息的時間,拼了命的努力,就希望這輩別再這麼苦了,甜一點,甜一點點就好。
她抓住上輩子抓不住的東西,讓生活甜一點點。
而現在,她抓住了。
生活終於甜了,甜得她想哭。
這輩子,不一樣了。
生母找到了,養母身體也越來越好,通通都不一樣了……
潘玉華放縱的哭。
與上輩子不幸的自己,徹底告別。
這是潘玉華這幾年來,頭一回放聲痛哭,可把張荷花給嚇得不行。
“玉華你別哭,你媽是去工作,得空了她就會回來看你。她要過年前才走,你要想她了,給你爸說,讓你爸帶你去海城看她。”張荷花手忙腳亂地安慰著潘玉華。
她心裡其實是有點泛酸的。
閨女不離開,她很高興,但閨女為另一個媽哭,她又不大得勁。
矛盾得很。
潘玉華吸了吸鼻子,情緒逐漸穩定,抬頭看著擔心她的張荷花,那哭得都有點泛腫的眼睛中,露出了絲絲微笑。
她看著張荷花,把臉輕輕擱到她的肩窩子上,在她耳邊輕輕道:“媽媽,你真好。”
張荷花身子一頓,旋即,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她輕輕拍了拍潘玉華的背:“媽媽好,那你還哭啥哭。”
“就是想哭。”潘玉華悶聲道。
張荷花摸了摸潘玉華的頭:“嗯,哭完了吧,哭完了咱就回家吧,你奶還在家等咱們呢。”
潘玉華沒應聲,母女倆手牽著手,回了和平街。
秋高氣爽。
揹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回左河灣的衛子英,才進溝子,就看到穿了個圍裙,等在黃角樹下的周桂。
周桂知道今兒衛子英要回來,在衛良海家做飯的時候,一得了空,就跑來黃角樹這邊瞅瞅。
衛子英去城裡上學,要說最不習慣的,還是周桂和衛良峰。
小孫女是老兩口一手帶大的,這身邊忽然沒了這個小人,真真是做啥都不習慣。
念得很。
偏她又走不開。
一是入秋後,地裡特別忙。二則是,她和衛良峰現在是完全沒辦法離開左河灣。
因為衛老太的身體,是真不大成了。
無病無痛的,突然有一天躺下去就起不來了。雖然神智還在,說話還算清楚,但大家心裡其實都明白,衛老太怕是沒多長時間了。
“奶,奶,我回來了。”才走過池塘口的小徑,衛子英一抬眼,就瞅到了她奶。
小丫頭眼睛一亮,甩著小書包就奔向了她奶。
“欸,你慢點吧,別摔田裡了。”周桂瞅著像小炮仗,向她衝來的小丫頭,揚著眉,忙不迭大喊。
她喊聲落下,衛子英也跑到了她身邊。
“奶,你想我沒,我可想你了……”一跑到奶奶跟前,衛子英兩隻手一伸,就抱住了她奶的胳膊。
衛子英現在長高了不少,都長到了周桂的腰上面了,抱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