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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奶給你洗腳,洗了就上床去吧。”周桂瞅著衛子英蔫噠噠的小臉,便知道,小丫頭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她眼角一壓,趕忙轉移話題。
衛子英點點小腦袋,歇了聲。
洗完腳,周桂把衛子英擱到床上,讓她先睡,她自己則回到廚房,繼續忙自己的事。
木床上,向來瞌睡多的衛子英,卻是怎麼著都睡不著,翻來覆去,腦袋裡總是想著呂二丫被打的畫面。而廚房裡,點著煤油燈幹活的周桂老兩口,也悄聲說起了話,這說的,還就是衛子英剛才提到的呂家。
反正那意思吧,就是呂家不做人,折騰閨女太過了。
而另一邊,摸黑回來的呂三丫,一進屋,就引來了她娘和劉芳的一頓噴,說她天黑不著家,在外面瞎逛。
呂三丫懶得理這兩個女人,把用來打掩護的揹簍丟到柴房裡,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最後在幾個姐妹共住的房間裡,找到了呂大丫和二丫。
大丫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而二丫則埋著頭,一副很難受的樣子,而懵懵懂懂的四丫和五丫則不安地看著兩個姐姐。屋子氣氛很壓抑,推開房門,看到姐妹們剎那,三丫眼底就浮起淡淡戾氣。
“怎麼了?”三丫問。
大丫看了眼三丫,把擱在櫃子上,放了烤兩個紅苕的碗出來,遞給三丫,“你晚上去哪了?”
三丫取出碗裡的紅苕,坐到一邊,慢慢吃了起來:“去找點東西。”
說到找東西的時候,三丫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輕輕闔了下來。
那個呂和平曾提過的石洞裡,並沒有東西。看來,藏在裡面的東西,是真被朱家全搬走了。若她沒猜錯,東西應該是在西口市的北山上。
太遠了,來回了一趟,再加上耽擱的時間,她沒兩三天怕是回不來,這麼長時間,隔壁屋子裡的那幾個肯定會察覺到,到時候大姐和二姐不定又要捱打。
得想個辦法才行……
三丫心思浮動,片刻後回神,瞅了一眼哭過的大姐和二姐:“又被她們打了,這次是為啥?”
二丫眼睛一紅,抽泣道:“三丫,我說不服我娘。”
“那有沒有打聽出,她想把大姐嫁去哪裡?”三丫一聽,就知道二丫說的是什麼。
二丫抿著嘴,沉默了一會才道:“我問了,她說是城裡,還說那邊大方,說只要他們同意把大姐嫁過去,那邊就給五百塊。”
“多少?”三丫一楞。
二丫:“五百。”
三丫眉頭一蹙,狠狠咬了口紅苕,冷問:“有沒有打聽出,男方是誰?”
上輩子,姐姐就是被老虔婆五百塊賣到城裡的。那日子,太難了……嫁過去的姐姐,比呆在呂家時更不如。
五百塊,城裡,莫不是還是以前那家?
那老巫婆都死了,為什麼姐姐的命運,卻還是沒有改變。莫不是,任由她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改變姐妹們的不幸嗎?
二丫:“沒有。”
三丫暗下眼角,沒心思再吃東西了,她把剩下的紅苕放到碗裡,赫地一下起身:“你們先睡,我出去一趟。”
大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擔心問:“天都這麼晚了,你去哪?”
“不幹嘛,你們睡就成。”三丫沒看大丫,摸黑出了院子。
她走的無聲無息,呂家四個大人,連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夜,深深沉沉,村裡已徹底安靜了下去,只有兩條老黃狗偶爾會吼上兩聲。
呂三丫踏著步子,慢吞吞往後山小徑走去,路過潘家時,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她腳步一頓,抬眼,靜靜地看著潘家院子。
潘家,潘玉華……
會打鞋,會做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