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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十來年了,這隔房大嫂是什麼性子,她比誰都清楚。她埋頭,一邊往鍋裡添水,一邊和陳舒敏說起了話。
說的,還是前兩三個月,發生在華國的大事。
一個廚房,三個妯娌,兩個性子相投,說話細聲細氣的,談得還是周大紅不怎麼懂的,那啥被粉碎了的四個人的幫。
陳舒敏委婉問蘇若楠,有沒有接到江省孃家那邊的通知,明裡暗裡提醒著蘇若楠,她可能有機會回城了。
蘇若楠一笑,沒說這個話題。
有沒有接到都一樣。她當年既然一下鄉,就選了憨厚的衛永華嫁掉,就沒想過還能回城。
回城,可不是那麼好回的。
要能回去,她啥都不用做,大姐和爹孃自會為她想辦法,不能回,她就是做的再多也是白做。
這些事,等政策下來了再說吧。
而且,她要回城,永華他們父子四人,她也是要帶著一起回的,總不可能她回了江省,留男人和三個孩子在這邊吧。
角落裡,聽到回城這個話題的潘玉華,眸子輕蹙,陷入了沉思。而衛子英的資料庫裡,也是有這段歷史的,聽二孃問媽媽回不回城,眼裡閃過丟丟擔心。
知青回城啊……
這個回城,可是留下過很多後遺症的。
媽媽是城裡來的知青,也不知道她和哥哥們,會不會成為這個後遺症中的一份子……
蘇若楠和陳舒敏兩妯娌談的話,周大紅有些聽不懂,她心裡有點不得勁,歪了歪嘴,突然插話:“永華媳婦,你們過完年,還去隔壁縣嗎?”
“不去了,那邊的活已經做完了。”蘇若楠歇了和陳舒敏的談話聲,軟綿綿地衝周大紅道。
周大紅眼睛一亮,趕忙道:“那敢情好,我孃家侄兒要娶媳婦,想打新傢俱,找了永華兩個多月了,你們卻一直不在家。開完年了,讓永華幫我侄兒,打套傢俱吧。”
周大紅嘴裡說打傢俱,但說出來的話,聽著卻不是那味。
不知道的,還以為衛永華耽擱了她侄兒娶媳婦呢。
蘇若楠切菜的動作一頓,掀眸睨著灶臺下的周大紅:“打傢俱啊,那料子都準備好了嗎?”
“料子?”
周大紅楞了楞,理所當然道:“新砍的料子得晾上大半年才能做傢俱,我大哥家沒準備,你家豬圈樓上不是有好些料子嗎,先拿著用唄。那些料子,我看放了兩三年了,再不用怕都生蟲了。”
蘇若楠一聽她這話,心裡呵呵。
埋頭,漫不經心道:“豬圈樓上的料子,是永華特意為永民準備的,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回頭,你和我娘說吧。”
永民二十三了,娶媳婦也就這一兩年的事。那些料子是他們兩兄弟特意砍來晾著,以後打傢俱的,哪可能給她用。
“什麼和我說?”
廚房門口,背了幾個蘿蔔和兩個白菜進屋的周桂,聽到媳婦的話,問了一句。
陳舒敏嘆了口氣,瞥了眼自家大嫂,然後衝周桂道:“二嬸,大嫂想找永華兄弟給孃家侄子打傢俱,那邊沒準備料子,大嫂說,你家豬圈樓上有現成的料子,想借來先用用。”
陳舒敏是極為看不上自家這個嫂子,這嫂子又蠢又沒自知之明,還特別貪心。她和永凱之所以不怎麼回左河灣,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
每次回來,她都會陰陽怪氣,說什麼他們兩口子進城就享福,她和大哥卻得在農村黃背朝天,還得養老人,話裡話外,反正就是想讓永凱把工資交回來。
永凱齒輪場的工作,是她爸花了四百多塊,從一個老工人手上買來的崗位,公公婆婆都沒讓永凱交工資,她一個大嫂,哪來的臉敢讓永凱交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