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這是應該是種安眠藥。”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他實際年齡也不過四十出頭,但這麼一個動作頗有老專家的氣質,令人信服他的資歷。
“這個藥是不是管控的,”許映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盯著那晚許飛要她吃的東西,“比如只有醫生確診了這人失眠,才能開安眠藥。”
“是的,不過開具處方後,家屬也可以代取,”陳醫生把所有的可能性告訴了許映,以便於活躍她的思維,觀察她的反應確定她的精神狀態,“但每次拿藥的數量是不能超額的,也許你提過的嗜睡是另外的藥物造成的。”
“是有一種白色藥片,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吃了後就乏力……”
許映想起了床頭那盒藥,可沒講完意識又不算清晰了,一會兒想的是拉長的許飛在走廊奔跑,一會兒又是臥室的玻璃窗戶被打碎了。
等繞回來時許映已經不知道開始要敘述什麼了,再抬頭一看,坐在石凳上的陳醫生也不見了。
難不成剛才是她自言自語?
許映再次醒來時就在臥室了,陳醫生拿著一片藥問她是不是這種。
“嗯……雖然不知道你認不認同,但綜合檢查後得出的結論是,”男人把各種報告單遞給許映,“你可能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幻聽幻視,思維混亂,嗜睡健忘。
而那種藥則是治療精神分裂症的,突然斷藥就很有可能導致病情惡化。
所以她不吃藥時許飛的態度才那麼強硬。
“我記得那種藥……得有上百片。”
“那隻能是你說的那個人把自己的藥屯起來了,這類藥每月能購買的數量是有限的。”
許映吃下了重新分配的藥,十分配合治療,雖然過程有些波折,有時也會產生迷茫,陳醫生就告訴她大可放心,暢所欲言,醫生會保護病人的隱私權。
“陳醫生,我覺得許飛有時候就像兩個人,”許映低頭複習著課上的筆記,對待學業嚴肅認真的樣子和許飛處理工作是如出一轍,“說的話不過半天就忘了,再次提起的時候又可以完整的複述,他也是一樣的病嗎?”
許父從小把許映當做繼承人培養,這次失蹤直接影響到了她的學習程序,在問詢了許映的意願和陳醫生的肯定下就又啟動了學習計劃,等身體好了之後送她去國外繼續完成學業。
許映沒做什麼心理建設就拿起了筆,許飛當初那些“沒能力”、“靠人養活”刺痛了她,骨子裡的驕傲不准許她安逸下去,算是回應父母的期待,也要回到自己的人生正軌。
“要去許飛的房間看看嗎?”陳醫生推過一把鑰匙,“這半年來你第一次提他的名字,開啟心結是個恢復記憶的好契機。”
不得不說,這個家裡有太多讓許映感覺到熟悉的東西了。
比如路過某些轉角時她總會呼吸一窒,莫名聯想到許飛,但她即便覺得壓抑也不肯與陳醫生說。
現在的不肯記起更像是一種逃避。
“我可以自己去嗎?”
許映收下了鑰匙,放在手心感受著鑰匙的溫度。
那裡,一定有關於她和許飛的秘密。
“當然可以。”
窗簾緊緊拉著,臥室內一片漆黑。
開燈後的灰塵在空中飛舞,人不在它們自成生命。
暗色格調的房間唯獨少了一張大床。
“映映,”那時眉眼間還帶著青澀的許飛把許映拉到了臥室,東張西望的沒說出什麼,最後低頭嘆了口氣,“生日快樂。”
“謝謝哥哥,”許映撲在許飛懷裡,感覺到他身體有些僵硬,反手給他捏了捏垂下但緊繃的大臂肌肉,“是有什麼東西要送給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