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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雖然我們家都是教書的,但其實他們都是文化人,只有我這個教體育的是個粗人。”
“所以呢,我這個粗人說話會比較直接,可能會不太中聽。但我還是想聽你從你的角度說說看,隔了這麼些年,你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目的是什麼?”
“是想跟我們爭泡泡和小繁的撫養權?還是想跟我女兒複合?”
許澤南坐在沙發上,長腿大喇喇地開著,十指交握環扣住膝關節。
他其實算不上放鬆,儘管他其實已經好幾年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這幾年,隨著財富的積累,他有了些社會地位,往往都是他眼看著別人在他面前拘謹露怯。
但他無法不承認,現在他就是這些拘謹的別人當中的一人。
“是想要彌補。”
因為太在乎了,他語速很慢。
他抬起眼,目光卻堅定。
他看著奚言的父親,說,他想彌補孩子,但……更想彌補言言。
在言言和孩子的生命裡缺失的這六七年時光,他想要也決定了要用一輩子來彌補。
不管她和孩子們接不接受,他都會堅持下去。
孩子的撫養權是他不配提的詞,他說那點兒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令奚偉亮驚訝的是,眼前的年輕人身上有股子勁兒,這是一般年輕人身上所沒有的。
他曾在退役前的最後一場比賽上見過這種眼神。
那是他最有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有機會能拿金牌的比賽,對手是一個他之前從沒見過的毛頭小子。
是個新人。
而他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將,又是退役前的最後一戰,觀眾的呼聲相當高。
這呼聲是鼓勵,也是壓力。
要贏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其實並不難,奚偉亮像往常一樣在比賽前和對方握手祝福。直到現在他也記得,如今個人金牌數最多的年輕悍將,他
大概是從這一刻開始——
許澤南開始有了此心安處,第二個家的概念。
不是融入一個家,而是這個家是他的第二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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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書育人,教書育人。
奚母蔣明豔幾十年的教師生涯最看中的便是育人,教育學生,也教育自己的孩子,知禮講禮守禮。
所以,見泡泡的爸爸這就要走了。
奚母讓奚言送他到樓下,往往這種時候,自認為禮數不夠周全、考慮不夠周到的奚父不會插嘴。
而奚時禮靠在玄關處的邊櫃上,最終什麼也沒有說,沒有讓他慢走,也沒有客套地請他再來。
縱使奚時禮學術研究多年,又在商場中另闢出一條道路來,這些年來人情世故和世間冷暖見多也識多,卻也很難做到沒有敵意地去對待他。
而沉默是自身修養和艴然不悅之間的一種平衡。
奚言送許澤南下樓,趙覺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他把奚言的車給開著送回來了,這會兒特有眼力見兒地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鑰匙還給奚言,又以最快的速度問許澤南索要了車鑰匙。
“老闆,車鑰匙給我。快。”
許澤南沒明白趙秘書急著要車鑰匙做什麼,他今天就沒機會和奚言說上幾句話。
反正他現在是要和她說一會兒話的。
許澤南把車鑰匙遞給趙秘書,不忘交待一句。
“車裡等我。”
趙覺拿出一個農業昆蟲與害蟲防治專業的優秀畢業生的專業素養來,就像追捕西瓜蟲時那樣,一溜煙兒跑得非常快:“好嘞,老闆。”
他一邊退,一邊還喊。
“我立刻馬上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