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她在他胸前說道:“夫君,對不起。”
過了一會兒,又說:“謝謝你……”
謝謝他,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和不該做的,帶她來軍營,幫她活下去。
一句也沒責怪她,沒奚落她、諷刺她。
她突然想,或許當初
裴雋離開那一日,是她的劫難,但她所嫁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駱晉雲,則是這劫難之上,唯一的幸事。
他撫著她的頭髮,溫聲道:“謝我做什麼,你救了我的命。”
薛宜寧沒出聲。
他說:“你放心,我會打贏這仗的。會收復失地,會大敗烏桓,會讓這裡的流民重回家園,安居樂業。
“你救我這一命,一定是值得的。”
“將軍神勇,一定會做到的。”她說。
駱晉雲用下巴輕輕貼向她頭頂。
其實想問她,如果不為邊境百姓,不為抵禦外敵,她還會選擇救他嗎?
如果他只是個無名小卒,決定不了這場戰鬥的勝負呢?
他對她來說,是大周將軍,還是她丈夫?
可是,他不敢問,怕為難她,也怕自取其辱。
如果她沉默,他該怎麼辦?
所以,沒能問出口,不去聽到答案,就能假裝答案是自己想要的。
幾天後, 中軍帳搬至孚良城,薛宜寧也親眼看到了重新被收復的孚良城。
之前成堆的屍體已被士兵歸整後焚燒,一起埋在了城外的荒山。
陸續有流亡出去的難民回來, 尋找親人, 收拾遭劫掠過的房屋。
與此同時, 兩路大軍出擊圍剿烏桓餘部,全都大勝。
鮮卑終於認清形勢,全面退兵,並向大周求和。
如駱晉雲所說,大周以摧枯拉朽之勢得勝,不過十多日時間門,這場仗迅速進入最後階段。
天漸漸嚴寒,所有人都想著,要在過年前班師回朝。
薛宜寧依然和丫鬟一起在軍醫身邊幫忙,這一日,駱晉風親自送了個傷兵過來。
那傷兵被人扶著,老遠就鬼哭狼嚎,涕淚交加道:“我饒不了那龜孫, 他就是故意的!我還沒娶媳婦兒呢, 連女人都沒碰過, 我完了,我這輩子都完了……”
聽上去, 似乎是因校場比武切磋受的傷。
駱晉風扶著哭嚎的傷兵,一抬眼看到了薛宜寧, 立刻呵斥那傷兵道:“什麼完了完了,大夫還沒看呢!”
薛宜寧看過去,只見那傷兵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 由駱晉風和另一個士兵扶著,身上看著沒有傷,但微張著胯,一步也不敢走。
聽他說的話,她約摸猜出他是哪裡受了傷,便朝玉溪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出去了。
到了房間門外,玉溪說道:“夫人,我去看看劉大的藥好了沒,去端藥。”
薛宜寧點點頭,坐到屋外的藥碾子旁開始碾藥。
金創藥和止血散都需要碾藥成粉,所以每日都有大量的藥要碾。
屋內軍醫已經開始給那傷兵看傷。
傷兵卻哀嚎不止,哭道:“軍醫,我是不是不行了?我都沒知覺,給我受這份罪,以後我怎麼見人,倒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不知是誰開口道:“行了,以前校尉受了一箭,那傷得血滋呼啦的,後面還不是好了,人家兒子都生了兩個了,也就你在這兒哭爹喊娘。”
“閉嘴!”駱晉風似乎不願人提起這事,一聲呵斥道。
沒想到傷兵卻聽進了這話,追著問:“真的?校尉傷在哪兒?”
話未說完,他又開始哀嚎起來,連聲喊道:“疼疼疼——”
吳軍醫的聲音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