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談,割地不能割地?那宣國人得是傻了才肯在和平協議書上簽字。還是說……老丞相本就不贊成和談呢?也許在眾臣眼裡嚴萬忠的態度模稜兩可,可身為老丞相最聽話、最好用的忠犬汪億,已經完全體會老丞相的意圖。
對於嚴萬忠這些老貴族而言,和談根本不是他們的核心利益,他們沒必要趟這趟渾水,難不成宣國人還可以打進京城嗎?不會吧不會吧?他們在意的核心只有一條,土地。
踏江南岸有大量土地都是老貴族們多年兼併而得來,要是洪遼把軍隊轉移到南岸,實行軍墾、軍屯,豈不是會大大佔用這些老貴族的土地?真當我們這些老貴族是好欺負的是吧?而且洪遼可是皇帝的老丈人,踏北軍也自然屬於皇家派系,這樣一支渡過了踏江南岸出現在大昭腹地的龐大軍隊,怎麼可能讓京城的老貴族們放心呢?他們堅持的主旨只有一條,和談可以談,北軍南撤?做夢!
順利接收老丞相所傳遞訊號的汪億,就要開始發力了。僅僅是一個轉身,他剛剛展現出的那副和善的孝子模樣便蕩然無存,轉而以一副兇狠冷厲的態勢緊盯著曹刻,高聲道:
“財政虧空,便要割地退軍嗎?那爾等怎麼不把整個大昭朝都獻出去,這樣不就再也沒有財政虧空了嗎?”
“你……”
曹刻目瞪口呆地看向汪億,要知道他剛剛就是靠莽了一波打王滄一個措手不及,可沒想到轉眼就來了一個比自己還要莽、還要不講道理的汪億。湊巧的是曹刻是皇帝話筒,而這個汪億同樣也是個話筒,只不過這個話筒的主人是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老丞相嚴萬忠。
汪億完全不理會曹刻,以洪亮的嗓音繼續著他的宏論。
“如今踏北剛剛傳來大捷,爾等便想著割地求和,呵!戰敗割地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戰勝割地,爾輩自己想要遺臭萬年也就罷了!不要拉上我大昭!你們這幫蠢蛋,是不是家裡沒有糧食後,想的第一件事是怎麼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而不是出去覓食?活該你們餓死!一有危難,不是去迎擊,而是去逃避,去躲躲藏藏,你們不是國家的奸佞,還這全天下就再找不到奸佞了!開源這兩個字,教書先生從來沒教過你們嗎?邊軍在踏北有巨量開支,那在踏南,不是照樣有嗎?真正的解決辦法不是什麼割地,是想辦法為朝廷開源,是把東南那群海寇蕩平為朝廷的外貿鋪平道路,是將賦役折銀推行至全國!虧你們身為朝堂重臣,在大難臨頭之際想出的方略居然是割讓土地,呸!”
“汪尚書!”在汪億慷慨激昂地說完後,嚴萬忠板著臉來了一句,“朝廷裡沒有奸臣,沒有奸佞,都是忠臣,都是我大昭朝的國之干城,說話要注意分寸。”
汪億向嚴萬忠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隨即便以挑釁的目光注視著曹刻。曹刻忿忿不平地看向這個無禮的傢伙。如果說汪億有什麼論辯技巧,那就是一莽到底,沒有邏輯,沒有理論,全是情感輸出,要不是穿著這身官袍,估計汪億能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曹刻還未及言語,一向對汪億等輩鄙夷至極的高鶴站出來反駁道:
“汪億!呼嘯朝堂,口出妄言,便是你的教書先生教授給你的嗎?你口口聲聲說要開源,可阻撓朝廷新政最為賣力的不就是你們這一幫人?朝廷的新土地法為什麼推行不下來?稅制改革又為何遲遲不能推進?以及官員考核制度又為何不能落實?不正是你們這幫人反覆阻撓的結果嗎?還有你們這些小人結黨營私,貪贓舞弊,害得朝廷有不知道多少銀子讓你們還有你們手下的人白白給貪墨掉了,能不財政虧空嗎?汪億,我問你,明明朝廷下撥了數十萬銀子在中汶修建大堤,結果大堤沒使用多久被為洪水沖垮,這件事,工部到現在都沒有給朝廷一個交代!現在你們又對以地換和之事大加批評,可你們又有誰拿得出真正的解決方案?你們就是一幫國家蛀蟲,只會吸食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