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白日已戰過一場,敵軍萬不會料到咱們晚上還會出擊。”
這當然只是呂布的表面理由,實則他是擔心明日再戰的話,敵軍就有準備了。
但呂布到底只是一方看法,關西軍中雍、涼、益諸將皆認為明日大戰勝算更大,夜戰的風險太高了。
如是,胡軫就確定好了方略。
明日全軍出營與賊決戰,打痛敵軍,為南撤贏得空間。
而其人更是站起身來,聲嘶力竭道:
“諸君往日皆言要捨身報國,而當此時,正是我輩用命的時候。今日我軍窘頓,糧秣斷絕,但無需向各營吏士們隱瞞,要的就是讓大家知道,我軍守亦死,不戰亦死,只有苦戰一條,才有生還可能。明日,我當親執鼓鉞,督率全軍殺敵,此戰我不退,諸軍不退。努力!”
說罷,胡軫潸然淚下,哭道:
“皇國興廢在此一舉,爾等必要激發天良,明日咱們血戰求生!”
在胡軫效兒女姿態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下面的諸多雍、益軍將複雜的眼神。
……
拋棄各種個人的因素,胡軫還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他將決戰時間放在了明日的辰時,然後又細細布置了各營的陣圖,出擊的先後次序,以及戰後的撤退順序。
以上這些,胡軫佈置起來井井有條,眾將皆服。
等諸將各自拿著陣表辭出後,胡軫卻又私下召集涼州系諸將。
他要和這些人細細討論第二天的突圍事宜,說到底他們都是自己人,要是南撤必然是要第一批撤下去的。
就在他和這些人商量的時候,突然就聽聞帳外一片喧譁,到處是人喊馬嘶。
胡軫心裡一下就咯噔了,整個人都在打擺子,直到外面的扈將胡廣奔進來,絕望說道:
“大帥,大事不好,那些雍、益軍將剛走就帶著各軍拔營向南了。”
胡軫頭暈目眩,直接跑到了外面,只見漫漫黑夜中,到處都是混亂和嘈雜,他呢喃道:
“為何會這樣”
胡廣嘆氣:
“是那甘寧先行,一回營後就帶著所部板楯蠻趁著夜色向南了。而甘寧一跑,他邊上的沈彌也拔營跑了。如此,諸營驚駭,先是益州軍系拔營,後是雍州軍。如今全軍十去七亭啊!”
但胡軫卻還在呢喃:
“為何會這樣”
胡廣終於不耐,大聲喊道:
“大帥,趕緊令人去追啊,那些營頭多是跟風,有中軍令,還是能叫回來大部分的。就比如幷州軍現在就在猶疑,……。”
當胡廣說到這個的時候,胡軫一下子就清醒了,就好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一把拽著胡廣,急切道:
“對,呂布還在。快,趕緊去傳呂布回來。”
胡廣這就要去的時候,卻聽樊稠道:
“大帥,讓小胡去喊呂布他們回來,我們先上馬,現在形勢不對,咱們要先抓住咱們這些涼州老弟兄,如事不能挽回,我們還能有機會跑。”
六神無主的胡軫忙點頭,讓左右去備馬,又讓胡廣去尋呂布,最後還含恨怒罵:
“彼輩川人皆是豬狗,皆是該殺,該殺啊!”
理智回了不少,他又轉身對後面的諸涼州將囑咐:
“你們趕緊回營,約束人馬,沒有我令不得行。我軍如今的混亂,敵軍肯定會知,必來範我。我需要你們督各部在此死戰,不然諸多潰退下,這數萬兵馬都要完了。”
樊稠等人聽了這話還在猶豫,就聽到胡軫怒喝:
“還不快去”
胡軫在這些涼州將的面前還是有點威望的,此刻他一生氣,諸將連忙領命,飛馬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