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軫所收到的是來自李傕加急送來的軍報。
當胡軫臨戰前發出去的信使奔往鼠雀谷的時候,李傕的信使也從反方向奔向介休大營。
李傕的信使用了三匹快馬,日夜兼程,馬歇人不歇,終於將這份軍報送到了胡軫的手裡。
但終究是慢了一步,如果胡軫臨戰前就收到這份軍報,他也就不會出營作戰了。
信裡的內容是三則:
“十一月六日,白波谷賊率兵數萬北上,截斷介休至臨沂的通道。”
“十一月七日,數量不明的土寇、山寮並少量泰山軍出現在雀鼠谷左近,開始襲擾糧道。”
但如果這兩則還只是驚嚇的話,那第三則就是讓胡軫霹靂的程度:
“十一月七日,泰山軍小股精銳抄襲雀鼠谷後方的永安,囤積於此地的糧秣全被付之一炬。”
永安是雀鼠谷的後方糧站,從臨汾運輸上來的糧秣都會先在此地囤積。在軍報中,李傕推測這少部分的泰山軍應該是在本地土豪、地頭的幫助下穿行一些樵道、孔道才滲透到了永安一帶。
李傕已經開始集兵掃蕩附近的鄉豪,但早就於事無補了。
因為泰山軍燒永安糧戰的那批糧秣是關西軍最近的一次補給,如今被燒了,介休大營內的糧秣只夠十日之用。
這三個訊息幾讓胡軫崩潰。
在白日的大戰時,甚至都控制不住情緒,痛哭起來。
慌亂之際,他甚至荒唐到直接在戰時敲了鳴金鼓,險些釀成大潰。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壁壘內的泰山軍並沒有乘勝追擊。
但縱然如此,當前軍諸將洶湧激奮質問胡軫的時候,他無奈之下還是將這三條軍報傳給了諸將。
這下子,空氣凝固了。
胡軫還想努力保持鎮定,試圖主持軍議的秩序。但其餘諸將早就不將胡軫放在眼裡了,七嘴八舌就在討論後路。
大部分軍將,如呂布、楊任等都在主張置之死地而後生,全軍併力向北,殺出一條血路。
呂布在會上袒言:
“我軍糧秣還夠五日,這五日我軍併力向北與賊決戰。勝則大喜,不利也可突圍向北至太原。”
而這個時候,楊任則說道:
“末將有不同看法。從今日之戰來看,我軍要想短時間內擊潰敵軍是不現實的。為今之計,只能以攻代退。咱們只能退至臨汾一帶。但如果就這樣直接撤,以雀鼠谷之險惡,敵軍追來,我軍就只能葬身此地。所以要想順利撤退就必須先好好打一場勝仗,只有打痛敵軍。”
此時楊任還是用那川地口音說話,但這會胡軫卻沒說什麼聽不懂了,而是認真在聽。
原來咱們的老胡會聽川音啊!
呂布和楊任的表態實際上代表著軍中將領的兩個方向。要不向北、要不向南,但皆有意願再打一下。
於是胡軫就問身邊的樊稠,看他意下如何。
樊稠摸著腦袋,想了想,道:
“要咱老樊來說,還是那個川侉子說的在理。咱們後面還有李傕和老郭,有他們在,只要咱們過了雀鼠道,那些泰山軍壓根過不來。就是再退一步,咱們還有臨汾,那裡不是有個玉璧防線嘛,咱們還能退到那裡。再如何,河東咱們是肯定能守住的。”
胡軫摸著鬍鬚,也在思量。
樊稠說的是對的,真要像呂布那樣,殺去太原,反而慘了。到時候到了太原,他們是客兵,日後還不知道要被丁原那幫人怎麼整治呢。
想了想,胡軫還是決定南撤。
既已決定南撤,胡軫又問何時和泰山軍決戰。
諸將紛紛建言就在明日,而呂布卻再一次特立獨行,說在今夜。
以呂布的意思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