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著管道深處行走。
一種由墨綠轉成的漆黑向上攀附至管道中段,十分地整齊,這是雨季時積水留下的痕跡,但克雷頓敏銳地注意到那些漆黑的部分中多了一些灰白色的絲線,那是有硬物在管道上刮擦的痕跡,而且高度不算低。
為了排水便利,地下水管的管道都被設計成儘量粗大,這些管道的直徑有八多恩尺(1多恩尺=31cm),即使是中段位置也高四尺。
人當然能造成這樣的痕跡,但誰會到這裡來呢?
汙水塔的門鎖都因為許久沒有潤滑油的滋潤而壞損了,閘門也一直開放著,這座建築的管理員至少有兩三個月沒有來過了。
克雷頓看著這些劃痕,心生警惕,催促著其他兩人拿上武器。
芭芭拉有一把杖劍,朱利爾斯還有一把魔杖和大量的低階魔藥可以用,至於他自己則帶了退伍保留的騎兵刀。順手拔出來稍微揮動,熟悉的手感讓他恢復了些許信心。
他現在已經是狼人了,力氣和速度都有增長,對於刀劍的掌握也因為反應速度的提升而更加精進。
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他在心底反覆對自己這麼說。
這是過去出征前的老舊習慣,不過一向管用。
勇氣在勝利的因素中永遠佔有一席之地,不過它也有不管用的時候。
就在他們走過了六個分支選擇後,隨著一陣來源未知的震動,一注黃水突然從頭頂的管道井口淋了下來,打在他們的帽子上,給他們變了個顏色。
長久的沉默被突兀打破,朱利爾斯立刻變得能言善談起來,只是每個字眼都不太適合被記錄在向公眾開放的讀物上,芭芭拉則扶著管道內壁,吸血鬼的力量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只是一副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好在克雷頓最快反應過來這些液體的氣味和他們所熟悉的其實不一樣。
“只是染料而已,該死!”克雷頓痛心地甩了下剛摸過帽簷的手,那觸感並不好受:“這是已經被列作禁品的莫莉黃,大概是有人為了利益在夜間開工染布,到了晾曬的階段就不會有人查了。不過雖然不是你們想象的穢物,你們也最好別抬頭,或者讓它流進眼睛。它有強烈的毒素,可能會導致喘不上氣,或者嚴重失明。”
“太棒了!這個計劃太棒了!我要是阿西娜準不會想到自己會和地下鑽出來的三個黃人浴屎搏殺!這真是蕩氣迴腸的一戰!”
朱利爾斯嘴裡叨叨個不停,完全沒有將克雷頓的警告聽進耳中。
他作為養尊處優的法師,被淋到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理智。
克雷頓只好賞了他一耳光讓他冷靜,然後又掏出自己的手絹幫他擦臉——因為扇耳光時不小心把手上的莫莉黃沾到對方臉上了——然後中尉又尷尬地發現自己掏出的手絹正是長老會送的那一張,那是由帝國綠染就的,同樣是一種正待立法禁止的劇毒染料,暗裔可能有抗性,但人類絕對沒有。
克雷頓的手停在空中進退兩難。
好在芭芭拉恢復了過來,她還備了多條手帕可以用來清潔臉部。
擦過臉,朱利爾斯不僅找回了理智,還變成了隊伍裡最沉默寡言的一個。
“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走?”克雷頓向芭芭拉發問。
就在剛才,為了逃避那些含有染料的液體,他們往就近的路口逃了一段距離,而令克雷頓難以啟齒的是,就在剛剛,他有一陣也失去了理智,因此不記得回頭路該怎麼走,只能確定他們現在不在最初劃定的路線上。
在綠色的燈光中,芭芭拉閉眼感應了一陣,開口回答:“就這麼向前走也成,有些選擇了不同管道的老鼠在前方又匯合了,所以這些管道大概是聯通的。”
她的語氣極不確定,因為這與她過去的經驗有所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