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晚上,克雷頓和他的兩個幫手才做好了準備,選定了一處市中心的汙水塔進入下水道。
這裡的外層門長期上鎖,也少有人靠近,他們的行動安全可靠。
用鉗子扭斷了汙水塔正門那幾乎和門結成一團的掛鎖,裡面除了工作臺和暴露在外的機械齒輪零件負責開合水道閘門,下層通道前還有一堵鏽蝕的鐵絲網牆,同樣有一扇門嵌在上面,克雷頓用指甲在鐵絲網格上切開一個破口,將手伸進去拉開門栓,再將門推開。
在他背後,芭芭拉和朱利爾斯都和他一樣,換上了一身黑衣服,緊張地檢視自己為地下之行所做的準備是否充足。
為了避免意外,法師還從家裡找了一塊會發光的石頭代替提燈,澹綠色的光芒讓環境顯得陰氣森森。
“好了,下去吧。”
克雷頓招呼一聲,率先抓著長梯的外沿滑了下去。
等三雙腳都落到地面,一些毛茸茸的下水道居民便從他們腳邊驚慌地跑開。
“這裡的淤泥起碼有半尺高。”朱利爾斯抬起右腳,厭惡地打量著鞋底。
克雷頓無所謂,為了這次行動,他穿著自己買過最後悔的一套衣服和鞋子,這雙鹿皮靴老早就發黴了,而且不匹配他的腳碼,行動中恰巧可以掩飾一下身份,今天過去就可以丟了。
他們注意到芭芭拉沒有說話,於是都回頭看她,結果正看到那小婦人端著一隻老鼠往嘴裡送。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芭芭拉不好意思地放下老鼠。
“我不是要吃它們,只是想讓它們為我們探路。我可以在它們體內注入一點我的血液,然後再放走,然後就能掌握它們的行蹤了。”
克雷頓的臉都綠了,這分明是吸血鬼製造子裔的儀式。
“你在嘗試製造老鼠吸血鬼?它們身上可已經帶著可怕的毒素了......”
在他背後,朱利爾斯放下腳,澹定地開口:“安心,克雷頓,老鼠承擔不了多少詛咒,它們活不過這個晚上的。”
“是這樣嗎?”克雷頓深感懷疑。
“我也是這樣想的,通常到了敲窗人活動的時間,我就感受不到這些老鼠的存在了。”
芭芭拉雖然附和著法師的說法,但克雷頓看她後怕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無知的小婦人在最初什麼都沒考慮,她甚至沒法把失去聯絡和老鼠死亡聯絡起來,這對她來說是兩件事。
“好吧,我姑且當這個技術是安全的。”他咕噥著等了一會兒,看芭芭拉連續捉了幾隻老鼠喂血,再把它們一一放走。
那些小型的野獸一脫離芭芭拉夫人的手掌,便迫不及待地衝向管道的不同分支。
下水道的閘門是已經開了的,那些不見天日的黑窟窿寬容接納了所有訪客。不過即使它們很快消失在眾人的眼中,那細小的足音也還在空曠的管道里不斷迴響,惡臭也一直縈繞在他們的鼻尖。
“聽起來黏湖湖的。”朱利爾斯評價道。
克雷頓沒有理他,只是拿出自己的指南針觀察方向。
他們本來就選擇了靠近庫列斯家族宅邸的位置進入下水道,即使這裡的管道錯綜複雜,按照正確的方向走也絕不會錯,頂多浪費一兩個小時。芭芭拉的老鼠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朱利爾斯,最後校準一次,阿西娜·柏呂閣還在庫列斯宅邸嗎?”
“我半個小時前才測算過.....你養的那個人頭也沒有那麼多血液可以提供給我當占卜材料,剩餘的量最多就只能再用兩次,你確定要用在這裡嗎?”
克雷頓皺了皺眉,但也無可奈何,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場持久戰。
“芭芭拉夫人,領路吧。”
女吸血鬼倒是很樂意服務,她接過朱利爾斯的礦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