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子命途誰堪憐,自憐兮無需自哀(1 / 2)

漆黑的眸子佈滿水汽幽幽看著我,在劫拳頭一握,二話不說朝柱子上撞去,嚇得我和孃親渾身直抖嗦,趕緊撲上去一人拉住他的手,一人抱住他的大\/腿,還是被他天生神力一連拖了好幾丈的路。

孃親趕緊說:“好在劫,你阿姐說的都是氣話,她最喜歡的人就是在劫了!”暗廂擰我的胳膊,我趕忙附和,點頭如搗蒜:“是啊,以後阿姐跟你玩在一塊吃在一塊成不?”

“真的?”在劫終於停住動作,白玉雕琢的臉蛋眨著烏黑的大眼睛,摟住我的頸項往我懷裡蹭,嘴角勾著奸計得逞的笑。孃親嘆息,說我八成是在劫這輩子的劫數,怎麼從小就這麼粘我。我在心裡暗暗道,也不知誰是誰的劫。

拜在劫所賜,比起其他世家小姐我要來得自由得多,偶爾可以跟著他像個野小子似的跑去後山貪玩,要知道整日整夜被關在明月齋的宅院裡有多無趣,哪怕只是和在劫一起去爬樹摘果子下水溝捉蝌蚪這些小屁孩的破事,也讓我覺得快樂。童趣千金難買,能重溫一遍未嘗不是一件樂事。每每貪玩回來,兩人都是一身泥巴,娘又生氣又無奈,這哪裡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少爺?

也因在劫的陪伴,那些古代女子枯燥乏味的必修功課也讓我慢慢磨出一些趣味。

刺繡的時候,在劫就乖乖來幫我穿線,撫琴跳舞時他就在一旁拍手直喊阿姐好厲害,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學起來就更加用心了,又因有著成人的智慧,什麼東西都學得特別的快,孃親看了連連讚歎:“吾女非凡人也,豈是枝頭雀鳥?”

而對任何事情都感到好奇新鮮的在劫,對那些女兒家的活竟然也覺得有意思,嚷著說要學,凡是他聽過的曲子或是見過的畫,只需一次便能惟妙惟肖地再現出來,甚至比我和娘彈得畫得還要來得好。

孃親驚訝他天賦異稟,又半哄半呵斥,讓他學著琴棋書畫之外,其他女紅廚藝之類的事死活不讓他沾得,唯恐丟了男人家的臉面。

才五六歲大的孩子,懂什麼叫男人的臉面?私底下我就偷偷讓他給我跳肚皮舞,那孩子還真的傻呵呵地跳了,頭上還顛簸著我故意插上去的小紅花,逗著我笑得前仰後翻,後來被孃親發現,罰我跪了三個時辰的地板。

我暗自腹誹孃親重男輕女,從小她就偏心在劫,無非是懷著母憑子貴的心思,指望在劫以後出息了讓她也風光。誰不知道楚家各房妻妾鬥得厲害,幾位少爺們也是明爭暗鬥,只盼日後繼承楚家家主之位,便是人上之人。

殊不知,娘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和在劫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尤其是在劫,她似乎總是擔驚受怕著,唯恐他出一點點意外,甚至還特別囑咐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笨傻一點,千萬別將那過人的天賦和才華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

在我所不知道的世界裡,孃親一直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我們。女子的臂膀單薄得宛如一絲清風,孃親命途雖是坎坷,一朝淪落風塵,註定半世悽迷,但她自憐卻不自哀,相信命運卻不甘命運,在她軟弱的外表下有著一顆堅強的內心,為了孩子,默默忍下無數委屈。

等我終有一天真正瞭解她的時候,也深深體會到了在楚家這樣的大士族裡,藏著太多不為人知的黑暗和卑劣。

寒冬臘月,鵝毛翩飛,牆角梅花露尖頭,白雪壓冰枝,暗香浮動暮色沉。

大年三十這一天,孃親為我和在劫一人備好一套錦衣,並且將我們打扮得十分正式隆重。我穿著一襲木槿繡大紅雲緞夾襖,梳著小童垂吊髻,髮尾編成無數小辮子,繫著五色緞繩,眉心貼上梅花箔印,項掛長命金鎖片;在劫則是一身朝陽祥雲寬袖青石長褂,外罩大紅瓔珞白狐皮毛小夾襖,頭頂二龍戲珠小金冠,項上掛著與我一對的長命金鎖片,粉\/嫩肥嘟的臉袋兒,墨眉星目紅唇兒,儼然就是一個精雕細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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