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道是在劫難逃,命數債主誰知曉(1 / 2)

出生的那一天,外頭正下著滂沱大雨,就跟前世死的時候一樣,豆大的雨點拍打窗戶響個不停,擾人清聽。

房間裡幽暗窒悶,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是每一個孩子的降生帶給母親的痛楚。桌臺上只點著一盞碎花琉璃燈,燭火明明滅滅照耀,帷帳翻滾,依稀可見屋內擺設。不是說我弟弟是帝王命嗎,那家裡就算不是宮闈如夢富麗堂皇,也該大富大貴吧,可這房間雖然古樸雅緻,但跟我想象中比起來不免顯得寒磣。

老媽子見我一出生不哭不鬧,趕緊抓住我的腿腳倒掛半空,二話不說“啪啪”兩個大巴掌打在我白嫩的屁\/股上,我嚎嚎大哭起來。又一聲洪亮啼哭響起,一個猴子似的嬰兒放在我的身旁,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我呆呆看他,掃過他胯下的小鳥兒,隨後非禮勿視地轉移視線,想起地府時陸判說過的話,立即又換上殷勤的目光看他,這不就是我的債主麼!

困惑著,分明是他比我先墜落輪迴臺,為什麼我會比他先出生?難道我的體重超標了,所以掉的速度比他快?

奶娃兒無視我殷勤的目光,哭累了就蠕動著嘴巴含著手指,緊閉眼睛呼呼大睡起來。睡吧睡吧,最好就這麼睡死了不要醒來,然後這一世我就解脫了!我趴著朝他跌跌撞撞地爬過去,在他的左邊胸口看到胎記,竟是硃紅色的“劫”字。

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是我這一世的娘,虛弱地說:“把孩子們抱過來讓我看看。”

“是的,夫人。”顯然古人重男輕女,老媽子先將男娃抱過去,討好說:“這是小少爺,瞧,多俊的娃兒。”

女人含笑地撫著他的頭,視線落在他胸口的胎記上,一陣失神:“劫……難道真是這輩子的劫難?”

老媽子又把我抱過去:“這是小姐,長大了準跟您一樣是個美人兒!”

女人剛從兒子的憂慮中脫身,又陷入對女兒的憂慮中:“美人兒又怎樣,女人終究是命苦的。”

我對她翻著白眼,很不以為然,自己選擇45°仰視別人,就休怪他人135°俯視著看你。卻是初生牛犢,不懂女人在這個時代的卑賤地位。

出生一個月後,我才見到自己的父親,是個面容威嚴眼神帶著冷漠的男人,頭束高冠,身穿紫裘祥雲金鑼衣,腰佩陸離,拇指套著玉斑指,一身體態十分富貴講究,淡淡掃了兩個孩子一眼,敷衍丟下一句:“好好休息。”離開了。

孃親趕緊喊道:“老爺……”他不耐煩回身:“還有什麼事?”她唯唯諾諾地說:“你還沒給孩子們取名呢。”

“這等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拂袖走了。我頓時對這個父親失望萬分。

長大後我才漸漸明白娘淒涼的處境,年輕時縱然豔冠群芳,一曲懸空飛舞成就一代江淮名姬,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賣笑陪酒的伶人。當年畫舫歌舞,嚐遍人情冷暖,卻為楚幕北一句:“好一個當世無雙!”心動於半世沉浮,費盡心思懷上楚家大老爺的孩子被帶回宅院,沒過上預期的生活,反被其他妻妾欺壓,最後落得門庭清冷。

“女為悅己者容”似乎是她一生汲汲營營的寫照,我的名字“悅容”便因此而來,而弟弟則取名為“在劫”,一是因他胸口與生俱來的“劫”字胎記,二是孃親惆悵嫁進楚家一生痴愛無果,是自己在劫難逃的命數。

楚家豪紳權勢一族,門內食客三千,楚大老爺楚幕北堪稱當世孟嘗。

有權有勢的男人自然有不少的女人,女人就是他們的附庸,更是他們地位的象徵。且不論楚幕北在外頭有多少笑作風流的露水姻緣,家中早就妻妾成群,雖沒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也差不多七房八室十二齋,而我不過是他第六個女兒,排行第十,在劫則是他第五個兒子,排行十一。聽說就在我們出生後的第二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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