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話裡藏針:“能進山砍樹也是種福氣,如果有人能幫咱們武烈將軍找到他想要的那棵樹,可是大功一件。”
巫子玉撇嘴:“如此福氣,還是落到別人頭上吧,我可不要。”
九辰正嚼著一塊乾糧,聞言,抬眸看了眼延陵,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雲霸又帶人來了他們營帳,十分客氣的請延陵去雲棠帳中一敘。
延山被雲霸砍過一刀,一見此人,就如炸毛的獅子般,掄起刀擋在延陵面前,不肯讓他們帶人。
倒是延陵施施然起身,認真整理好衣甲,又耐心的安撫了一番延山,就不緊不慢的跟著雲霸走了。
延陵離開沒多久,外面營帳忽然又亂了起來,巫子玉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是鷹擊將軍剛剛派人帶走了兩個新兵,說是和青嵐冤死之事有關,要嚴加審問。
眾人惶惶不安,生怕事態蔓延下去,會禍及自己,巫子玉和延山想起青嵐,又是一陣傷感。
夜半時,延陵被送了回來,整張臉都是青腫不堪,嘴角和鼻尖還掛著血。
延山和巫子玉已經相偎著酣睡過去,九辰枕臂躺在榻上,對著帳頂發呆。
延陵簡單洗了把臉,便挨著九辰,和衣躺下,雙肩微微顫抖。
九辰猜測他體內幻血掌毒性又發作了,懶懶道:“瞧你這模樣,定是沒乖乖交出那半張草圖。”
延陵笑了聲:“我開了條件,他不敢答應,可怪不著我。”
九辰側眸:“什麼條件?”
延陵挑起眉尖:“我只不過讓他喊聲「爺爺」而已。”
九辰輕輕閉目,感受著這座營帳四周縈繞的內息,道:“暗血閣的人,已經到了,你最好的退路,就是用那半張草圖向雲棠換取解藥。”
延陵語氣帶了絲不屑:“延氏替人背了一輩子黑鍋,也該有點骨氣了。當年楚公主造破雲弩,只怕,也沒想到它會成為承載慾望與貪婪的殺人工具。”
九辰微揚起嘴角:“你可聽說過四個字――以戈止戈。”
延陵顫抖的雙肩有一瞬的僵滯,默了許久,他哂然笑道:“我所見所聞,只有殺戮而已。”
“若有一日,破雲弩可成為「止戈」工具,你可願它重現世間?”
延陵懶懶翻了個身,沒回答。
次日,晨練完畢,延陵一反虛弱之態,堅持要跟著新兵們進山墾荒。
眾新兵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輕鬆將一顆顆碗口粗的樹木連根砍斷,都以為他身懷神力,紛紛湊過去討教經驗。
延陵卻道:“樹木皆有紋理,順著紋理砍,自然事半功倍。”
眾人按照他指點的方法,砍起樹來,果然省力很多。
砍到半晌,有新兵發現一棵通體紫色的樹木,紋理呈螺旋狀,無論照著哪個方向的紋路砍都砍不斷。
雲霸和延山皆是臂力驚人,兩人好勝心起,合力握住樹幹,壓彎到地面,誰知,那樹幹幾乎彎成半圓,依舊不折不斷。
延陵走過去,看了眼那棵樹,滿是涼薄道:“紫衫龍木,木中國老,豈是凡人能褻瀆的?”
雲霸一把揪住他衣領,激動問:“你說――這就是將軍一直要找的紫衫龍木!”
延陵露出譏誚之色。
當日午後,雲棠就親自帶人進山,欲將整棵紫衫龍木連根挖起,搬回營中。
可惜,那紫衫龍木的樹根遒勁盤結,幾乎蔓延進了整座山峰深處,斬不斷、挖不出,整個步兵營忙活了一下午,那棵樹依然屹立不倒的立在原地。
雲棠只能回營另想方法,等入夜,又派人將延陵請了過去。
但凡知曉些內情的,都知道,當年,楚國九州公主,就是用巫山的紫衫龍木